至於那位南州縣令,永昌帝本想放了他,但受到多方的阻攔。不僅有朝臣,還有後宮,太後、皇後都不讚同放了他。
大家懷疑他是元昭安插在南州的人,否則怎會這麼巧?
況且,他明知京裡有人攔截少陽君的奏表,那名校尉想方設法都送不進來,意味著背後推手位高權重,能隻手遮天。
他小小一名縣令,要不是為了少陽君,哪來的勇氣和這樣的權貴對抗?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人。
永昌帝聽罷,深以為然。
他對有血誓約束的元昭頗為寬宥,不代表他樂見她身邊有忠勇無畏的下屬。如今她遠在天邊,用不著給她麵子。先將他收押天牢養著,等將來或有用處。
就這樣,到了四月,郡王和林司正等人終於查明糧草、攔阻奏表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少陽君自己造的孽。
當年城南一戰,雲城守將薛爻逃亡至此,懇求她打開城門讓他們入城。她拒絕了,最後,不僅薛爻等幾名將領慘死逆黨箭下,還有好些百姓也無辜慘死。
可是,少陽君並不知道,薛爻還有一個兄弟在京裡當官。距今七年了,他成了丞相府的長史,深得孟相器重。
他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眾臣欲置她於死地的一天。
據查,他參與了其中每一步計劃,且以丞相之名為眾臣打通每一道關卡。罰不責眾,眾臣欲除少陽君是為公;而他是為一己之私,延誤軍需,按律當斬。
念及他過往的功績,僅處死他一人,不曾牽連家人。
“謝陛下恩寬!”牢裡,一名中年男子十分感激地朝皇宮方向狠狠磕了一個響頭。磕完了,他抬起頭,眼神複雜,聲音輕微地說了一句,“願,少陽凱旋……”
丞相仁慈,念在師生之情,不忍他生受一刀之苦,特意命人送來一杯毒酒。送酒的獄卒聽到最後那句話,以為他在為自己的罪過而懺悔,不禁目露嘲諷。
等他喝了毒酒,倒下後,一名獄卒才笑嘻嘻道
“嗤,壞事做了,臨了卻願少陽凱旋……演給誰看啊?再說,朝中可無人樂意她凱旋……”
“噓,”另一名獄卒連忙朝他使個眼色,薄斥,“彆胡說八道。”
“嗐,沒事。”那名獄卒不以為然。
在這兒呆的全是死囚,最終難逃一死,出不去的。就算聽到什麼也沒關係,何況他又沒說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何懼隔牆有耳?
南州縣令聞聲望去,隔著一道牆,仿佛看到剛才說話那人臉上的渴盼表情,不禁微喟。
那獄卒說錯了,除了鳳武的君臣,多的是人盼她凱旋。
……
九月剛至,朝廷傳來一個好消息,桑蘭同意發兵討伐齊國,少陽營也收到一批次品軍需和一封來自京中的信函。信上說,是薛爻的親兄弟欲置她於死地。
她看完之後,一言不發地交給軍中的長史妥善收好。由始至終,她從未指望過鳳武朝堂能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無妨,總有一天她會親自討回來。
有了桑蘭大軍的加入,諸國士氣大增,千軍萬馬四麵八方地朝齊國王都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