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女工們,看熱鬨的社員雖然聽的津津有味,可心裡明白隻能當個相聲聽,根本沒把錢二娃說的話當真。
得益於秀珍從來低調行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時間長了大家都明白她是個安分的女人。
沒能留住這麼個好女人是錢二娃的問題,他的失敗和秀珍沒關係。
所謂拚頭、相好一說,不過是他為自己的失敗打掩護罷了。
誰也不是傻子,沒嗬斥和出言譏諷並不代表就認同了錢二娃的說法,大家不過是聽個樂子,解解悶兒罷了。
偏錢二娃還無知無覺,見看熱鬨的人多了,他說的興起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秀珍的鼻子大喊大叫。
非要她把妹娃的錢交出來,還給老錢家。
不給就要上秀珍的娘家去討個說法,問問他們養出這麼個偷漢的閨女還有什麼臉麵出門。
這話說的在理。
子不教父之過,養出錢二娃這麼個毫無道德底線,為了錢能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畜生,秀珍也很想知道曾經的公公婆婆是個什麼態度。
她自覺忍讓的已經夠多了。
可錢二娃心裡眼裡全是錢,根本看不出秀珍麻木麵容下隱藏的風暴。
被造謠這種事情,當時聽到就得當時爆發,過時不候。
很明白這一點,這場鬨劇折騰到現在秀珍卻始終沒做出什麼回應,她心裡還念著妹娃出事那天錢二娃的表現。
她不求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多好,但凡他每一天都像那一天一樣對待妹娃,把她真正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秀珍都不會離婚。
可惜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閉了閉眼,抓起案上放著的攪合豆子的木棍,秀珍沒有猶豫,使了十足的力氣,幾乎是咬緊牙一棍子敲在錢二娃腿上。
沒有設防,誰也沒想到秀珍會突然出手。
就聽“哢嚓”一聲,手腕粗的木棍和錢二娃的小腿一起斷成兩截兒。
秀珍握著木棍的那隻手虎口撕裂,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由此可見一斑。
叫秦小妹掰折的手還沒好利索,腿又斷了一根兒,錢二娃抱著腿倒在地上,喉嚨裡是不成聲的慘叫。
這樣就好,他還是不說話看著順眼些。
仿佛大夢初醒,社員們迎著慘叫攙扶起錢二娃,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春草迅速衝上來打掉秀珍顫抖握著的木棍,將人拉回婦聯辦公室。
沒過多久,錢二娃的母親就找上門了。
當初一口答應秀珍離婚要求的人是她。
誰知道離婚以後兒子遲遲找不著對象,秀珍和妹娃的小日子卻沒她們想的那樣落魄可憐,簡直打臉。
為了避免被嘲笑,錢大嫂從來沒到豆腐房來找過妹娃和秀珍。
即便打算讓二人複婚,錢大嫂也隻是沒有阻攔兒子來豆腐房罷了。
雞蛋的事兒算是她正式低頭拋出的橄欖枝,可誰知道秀珍不僅不珍惜,還拿這根橄欖枝抽折了兒子的腿。
這才多久啊?曾經唯唯諾諾任憑磋磨的一個人就變了性子。
錢大嫂不認為秀珍是個有骨氣的人,隻可能是她背靠著大隊長一家,又搭上了秦小妹這個管閒事兒的,這才挺直腰杆兒敢下自己麵子。
大隊長暫時惹不起,可她秦小妹算什麼東西?一個外人,還管起老錢家的錢來了,簡直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