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去公社,想著馬月說的公社現在都有人敢青天白日攔路搶劫了,為著自己的安全也為了保護馬月,秦小妹提議留她在村裡住一晚,明天二人一起進城。
本來馬月是不害怕的,可越說心裡越沒底。
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也沒矯情,大方應下,鄭重感謝秦小妹的招待。
吃了馬月的燒雞,晚些時候錢老太和老頭從地裡回來時特意從晾房摘了臘肉和香腸一鍋煮了,張羅一頓豐盛的晚飯招待她。
正吃晚飯的時候錢木匠和錢慶春父子倆也回來了,一家人圍了一桌,錢木匠和父親還喝了幾口小酒。
生活平淡但有滋有味的他們哪能想到距離村子不遠的城裡已經鬨翻了天,還計劃著等種子下地後都去公社,一家團聚呢。
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百姓不同,公社的動蕩想必李祖富是知道的。
最近他安排每天早上去送豆腐的社員都是青壯,人數也有所增加。
以前婦孺老小要去公社還能搭豆腐順風車,現在車上滿滿當當全是肌肉紮實的小夥子,多一個位置也沒有了。
村裡有民兵隊,鮮少有外人來,老老實實待在村裡安全是有保障的,秦小妹擔心的是在公社擺攤的家人。
飯桌上馬月說起最近在公社的見聞,意在提醒,哪怕她已經儘量委婉,斟酌用詞,也還是把老錢一家嚇的夠嗆。
“我還帶了兩份報紙來呢。”馬月從隨身的挎包裡掏出兩份報紙來,不是最新的日期,但報上的內容都挺嚇人。
一份是年節裡正月初七的早報,一堆賀喜新年的文稿裡夾帶著一樁慘案,顯得格格不入。
秦小妹接過來看,“入室搶劫犯王強被當場捉獲,累案四起,致七人死亡?!”
“犯案四起殺害七人,這是又要錢又要命啊!”錢木匠目瞪口呆。
他們父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謀財的不稀奇,害命的今年卻是特彆多。
工作遙遙無期,生活愈加窘迫,大家腦子裡的弦都繃著,不犯事兒就算了,但凡犯事兒必是大事兒,要不公社的警力怎麼會嚴重不足?
馬月又掏出另一份報紙,指出其中一個版塊兒給秦小妹看。
“還是要加強防範的,彆以為鋼廠安保強就萬事大吉了,再強的安保也架不住自己作死,呐~新鮮的,就鋼廠的事兒。”
這份報紙是三天前的,和上一份比確實算新鮮,秦小妹定睛去看,越看越覺得配圖上的兩個人眼熟的很。
她在腦海裡搜索,回憶半晌,終於想起來這熟悉的倆人是誰。
“這!這不是第一天擺攤的時候,在我麵前鬨矛盾的那對小年輕嗎?!”
就如同與人講述恐怖故事時,“朋友身邊發生的事”;“表哥、堂弟親曆”等開頭更能增加代入感一般。
之前的王強搶劫四戶,殺害七人,秦小妹除了毛骨悚然一瞬,其實沒多大感覺。
這會兒猛的想起來眼熟的兩人是誰,她心立刻就緊了,慌忙去看板塊的具體內容。
這兩人其實給秦小妹留下的印象挺深。
因為那是鹵菜車第一天出攤,記得當時這位男同誌想來品嘗,他對象不大樂意,把人扯走的同時還瞪了秦小妹好幾眼,很不講道理,讓秦小妹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時印象深刻。
倒是沒想到再見倆人會是在早報的凶案板塊上。
“亂搞男女關係?情殺?這·····這也看不出來啊,那女同誌都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