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老於家在外租房,屠夫陳覺著現在這麼住挺好的,沒被打擾。
再說了,他家人口少那會兒誰都想來欺負一下,現在人口多了人家看著都繞道走,他覺得還挺解氣呢。
沒有誰家的姑娘嫁了人還能天天在家孝順父母,承歡膝下的,這胡同裡的人就是不羨慕陳媛的好命也羨慕屠夫陳兩口子給閨女找了個好婆家。
屠夫陳感念著呢,說啥不讓老於一家搬走,態度比做了好幾天思想準備的老於堅決多了。
“可是·····可是····”老於被屠夫陳盯的發毛,半天才說出來一句完整話:“可是也不能一直這麼住著呀,這眼看生意越做越好,越乾越長久,一直這樣·····”
“咋不能?”屠夫陳氣的一拍桌子,“是不是這胡同裡哪個長舌爛嘴的在你跟前兒瞎放屁了?你告訴我是誰!老子這就抄著殺豬刀上門去問問他,是不是嫉妒我家日子過得紅火?!”
“沒呢沒呢!咱家人多勢眾的,人家就是嫉妒也不敢在嘴上瞎說呢。”
眼看再說殺豬刀就要拎出來了,於老大趕緊閉上嘴。
秦小妹這時候卻插話說起了馬月同誌昨天來村裡說的見聞,還拿了報紙出來給大家看。
大家都是小老百姓,老老實實顧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已經不容易,誰也沒想到外頭已經亂成這樣了。
屠夫陳算是有見識的,他看了看報紙,臉色不大好,隨即說起了一件發生在不久前的事情。
“還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彆小看這幫子人,上回養豬場往公社送的兩扇豬肉半路上叫人劫走了,到現在還沒抓住人呢,可猖狂了。”
連公社集體的豬肉都敢上手搶,說公社裡有攔路搶劫收保護費這等惡劣事件,屠夫陳百分百相信。
他扭頭去看有些被嚇到的老於一家,勸道:“世道不太平了,咱們一家更要抱團才行,每天進賬十好幾塊可不是個小數目,日子久了萬一要被人盯上,人手多些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叫這一幫烏合之眾嚇住再不敢擺攤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山上鬨土匪,老百姓該過日子也得過不是。
隻是加強防備,抱團行動確實很有必要,屠夫陳的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老於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在理。
這種時候老老實實待在一起,彆瞎矯情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過於老大也有自己的堅持,“繼續住也成!可是租金必須得收!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可有道是親兄弟明算賬,總不能一直叫你們吃虧,那我們成啥了?”
都是體麵人,屠夫陳要臉,於老大也要,今天這錢他要是不收,老於家肯定不能乾。
見親家公還待再說什麼,錢大娘知道是時候該她出場了。
老陳家和老於家本沒有關係,能有緣分坐一桌吃飯,都是她這個錢家媳婦在中間充作紐帶,有的話屠夫陳和於老大不好說,還得她來拿主意。
做了這小半年生意,錢大娘的性格愈加豁達大方,她作怪一般伸手從炕桌上拿來算賬的算盤,撥弄兩下才裝腔作調道:
“算錢啊~這我可在行了!彆看書一天沒讀過,賬絕對算的清清楚楚!我這就來算算該收多少房租。”
“哎呀!怎麼把算盤都拿出來了!快放回去!”陳母也配合她玩笑,兩個女人說說笑笑的,就把租金定下了。
老於家一家三口,平時在老陳家各種雜事上多有幫助,吃喝每個月也貼糧貼油,正經要算的隻有租金。
老陳家的意思是收一塊錢一個月得了,意思意思,可於老大不乾,雙方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定下每個月兩塊五毛錢的房租。
就這也是占老陳家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