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院裡的人都驚呆了。
張氏從屋裡跑出來,指著蘇有書的鼻子罵:“你個混賬!你居然敢把你爹的救命藥賣了!虧你爹供你讀聖賢書!”
蘇有書慌了,連忙辯解:“娘,這藥材不是你也說要賣了的嗎?我還把銀子都給你了。”
張氏啞口了一瞬間,麵色開始變換個不停。
她有說過這話嗎?
好像是有,她不記得了。
張氏被蘇有書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手指緊緊攥著衣擺,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那是氣糊塗了!誰讓你真把藥賣了?那是你爹的救命錢!”
蘇有山看著眼前這對兩人互相推諉,心涼得像浸了冰。
而這話像炸雷一樣,院裡瞬間炸開了鍋。
鄰居們聽見動靜,都圍過來看熱鬨,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難怪老大哥的病總不見好,原來是救命藥被賣了!”
“蘇有書也太不孝順了,連親爹的藥錢都敢吞!”
“還有蘇嬌,居然穿著用救命錢買的蜀錦,這良心也太黑了!”
蘇嬌躲在屋裡,聽見外麵的議論聲,臉漲得通紅,卻仍梗著脖子喊:“我才不知道那是藥錢!是我娘給我買的布!”
這時,二房的人也趕了過來,蘇有誌又聽了鄰居的議論,氣得渾身發抖:“大哥!你還是人嗎?爹都快不行了,你居然還想著私吞藥錢!文濤前幾日還給你銀子讓你抓藥,你就是這麼用的?”
李氏一進院就盯著蘇有書,語氣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大哥,文濤前幾日才給你送了俸祿,說讓你給爹抓藥,你倒好,把三弟妹送來的珍貴藥材也賣了?這錢你到底用去了哪兒?”
聽著這些質問,蘇有書的臉從煞白變成通紅,又從通紅變成青紫。
他攥著衣角的手不住發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繼室小張氏躲在屋裡不敢露頭,孫杏夢站在廊下,低著頭假裝看地麵,心裡卻暗自埋怨。
這下好了,大房的臉麵算是徹底丟儘了。
蘇文浩也縮在牆角,眼神躲閃著,生怕這事牽連到自己。
倒是蘇嬌,這時竟從屋裡探出頭,小聲嘟囔:“賣了就賣了,反正那病也治不好,留著藥材也浪費……”
這話剛好被李氏聽見,她轉頭瞪著蘇嬌,語氣冷了幾分:“蘇嬌,你爹還躺著呢,你說的是人話嗎?要不是你天天鬨著要蜀錦,你爹能想著賣藥材換錢?”
蘇嬌被懟得一噎,又想撒潑,卻被張氏狠狠拽了一把——她現在可不敢再惹事,沒看見院門口的村民都在戳大房的脊梁骨嗎?
蘇有山看著蘇有書那副狼狽模樣,心裡的火氣反倒消了些,隻剩下失望。
他歎了口氣,聲音沉得像壓了石頭:“大哥,我不管你把錢藏在了哪兒,現在你立馬去藥鋪,把藥材贖回來。要是贖不回來,你就自己跟爹說清楚——說你為了錢,把他的救命藥賣了。”
蘇有書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慌亂:“贖……贖不回來啊!藥鋪掌櫃說那藥材已經轉手賣給京城的客商了!”
“轉手了?”蘇有山上前一步,攥住他的胳膊,“那錢呢?你總該還在吧?現在去買新的,就算買不到一模一樣的,也得買些能補身子的!”
蘇有書的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蚋:“錢……錢都給娘了。嬌嬌扯布用了五兩,我給小張氏買了支銀簪用了二兩。”
“你!”蘇有山氣得差點動手,卻被蘇有誌攔住了。
蘇有誌搖了搖頭,對著張氏沉聲道:“娘,你現在就去把存的銀子取出來,我再添些,咱們一起去藥鋪,看看能不能買到好藥材。
爹還躺著呢,咱們做兒子的,不能讓他走得這麼寒心。”
張氏一愣,她這時想起來了那三十兩的巨款了。
“對對對...該拿,該拿...”
說著,張氏就踏進內室,剛要去摸炕席下藏著的銀匣子,就見炕上的蘇正祿睜著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房梁,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她心裡咯噔一下,手僵在半空,乾笑道:“老頭子,你……你啥時候醒的?外麵吵,沒吵著你吧?”
蘇正祿沒說話,隻是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沒有憤怒,也沒有責備,隻有一種看透一切的疲憊,像曬透了的枯草,風一吹就要碎了。
張氏被他看得發慌,下意識低下了頭。
“我都知道,叫孩子們都走吧,我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蘇正祿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扯著喉嚨裡的傷口,
張氏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
她看著蘇正祿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想起年輕時,他還是個手腳麻利的莊稼漢,農忙時能扛著稻穀走二裡地,晚上還會給她剝栗子吃。
可現在,他躺在炕上,連說話都費勁,而自己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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