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進內城，街道兩旁的鋪子早已開門，綢緞鋪的夥計吆喝著新到的蜀錦，香料鋪的香氣順著風飄進車廂，比香溪鎮的鋪子熱鬨了十倍不止。
薑煜掀開車簾，指著街邊的點心鋪：“小妹，你走後，這家新開了杏仁酪，比咱們府裡的還細膩，回頭讓廚房去買些。”
薑靳也湊過來：“前幾日我去西山獵場，打了隻野鹿，讓廚房燉了鹿肉湯，等會兒回府就能喝，給姐姐你補補身子。”
蘇蓁點頭，看著窗外掠過的熟悉街景。
街角的老槐樹還在，隻是葉子落了大半，樹下賣糖畫的小販換了個人，卻還是擺著那幅熟悉的糖畫轉盤。
“娘和祖母身子都好？”她問。
“好著呢，”薑煜點頭，“娘天天去柳佛俺抄經，說是給安安祈福；
祖母前幾日還去莊子上摘了柿子，曬了不少柿子餅，說等你回來吃。”
蘇蓁笑了笑，想到了秦老夫人，心裡暖了暖：“等回府我去就看望祖母和母親。”
說話間，馬車就到了王府門口。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兩排侍衛，身著墨色勁裝，腰間佩著刀，比香溪鎮的衙役氣派多了。
秦老夫人先下了車，扶著侍女的手，回頭喊：“安安，下來走兩步，祖母帶你看府裡的錦鯉！”
安安被秦辭抱下來，腳剛沾地，就看見府裡的錦鯉池，池水清澈，紅色的錦鯉在水裡遊來遊去，比香溪鎮溪邊的小魚好看多了。
他掙脫著要去看，秦辭隻好牽著他的手，慢慢往池邊走。
李暮霄也跟著跑過去，趴在池邊伸手去夠，被蘇蕪一把拉住：“彆碰，水涼。”
秦府的侍女們早已備好熱水，蘇蓁剛進正廳，就有侍女端來溫好的薑棗茶，茶香裡帶著點甜，喝下去暖融融的，驅散了一路的寒氣。
李清遠奶奶坐在椅子上，看著廳裡的擺設。
牆上掛著的字畫是名家手筆，桌上的花瓶是汝窯的，比她在香溪鎮見過的任何東西都精致，不由得小聲對蘇蕪說：“這府裡，可真氣派。”
蘇蕪笑了笑，遞過一塊剛端來的杏仁酪：“您嘗嘗，這是京裡的特色，比香溪鎮的甜水好喝。”
正說著，廚房就端來了鹿肉湯，湯色乳白，飄著點蔥花，香氣撲鼻。
秦老夫人給安安盛了小半碗，又給李清遠奶奶盛了一碗：“老人家，嘗嘗這個，補身子。”
安安捧著小碗，用勺子小口喝著，眼睛亮起來：“爹，好喝！”
秦辭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好喝就多喝點，回頭讓廚房天天給你燉。”
薑煜和薑靳也坐下來，喝著鹿肉湯，說著京裡的新鮮事——哪家大臣新得了聖上的賞賜，哪家的公子中了舉人，說得熱熱鬨鬨。
蘇蓁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景象，秦老夫人逗著安安，薑煜和秦辭說著話，李清遠奶奶喝著湯，暮霄趴在桌上玩著薑靳給的機關木鳶，心裡滿是暖意。
“對了，”秦老夫人忽然想起什麼，對秦辭說，“你走後，鹿家那小子還問起你，說等你回來，邀你一起去打獵。”
秦辭點頭：“知道了，等過些日子，我再去找他。”
薑靳放下碗，笑著說：“正好，我也想去西山獵場，等你歇夠了，咱們一起去，給安安打隻小兔子回來，讓他養著玩。”
安安一聽“小兔子”，眼睛一下子亮了，放下碗就喊：“要兔子！白的！”
蘇蓁來了一句：“麻辣兔丁，好久沒吃了。”
安安舉著小木弓的手猛地一頓，小嘴癟了癟，大眼睛裡瞬間蓄了水汽，轉頭撲進秦辭懷裡，奶聲奶氣地喊：“爹！娘壞！不要吃兔兔！要養兔兔！”
秦辭忍著笑，拍著他的背哄：“好好好，不吃兔兔，給安安養隻白兔兔，毛茸茸的那種。”
說著斜睨了蘇蓁一眼，眼底滿是無奈的縱容，“你就逗他吧，回頭兔子買回來，天天得他盯著喂，累的還不是你。”
蘇蓁挑了挑眉，端起茶杯抿了口，慢悠悠道：“我可沒說要喂，讓碧蘭看著就行。再說，暮霄也能幫著管，兩個孩子正好做個伴。”
李暮霄立刻舉著木鳶附和：“我會喂！我每天給兔兔拔青草！”
李清遠奶奶笑得眼角皺起，放下湯碗道：“小孩子就該養些活物，熱鬨。想當年清遠小時候，還在院裡養過小雞仔，天天蹲在雞窩旁等下蛋，結果等了半個月，才發現那雞仔是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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