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著話，門外忽然傳來通報，說薑國公府的人送了東西來。
蘇蓁起身去看，見是兩個描金食盒，打開來，一盒是薑老夫人親手做的棗泥糕，另一盒是薑煜讓下人捎來的西域葡萄，沈清辭說蘇蓁愛吃，特意讓人從貢品裡留的。
“替我謝過祖母和大哥大嫂。”蘇蓁讓碧蘭把食盒收好，轉頭對秦辭道，“明日是我爹的生辰，正好把文謙也帶上，讓祖母瞧瞧他，上次來沒見到，我祖母還問了好幾嘴。”
秦辭點頭：“我明日要去兵部議事，會晚點過去，讓侍衛送你們過去。”
次日清晨，馬車駛離秦王府時，晨露還凝在槐樹葉上。
安安坐在蘇蓁懷裡，手裡攥著顆葡萄，時不時遞到蘇文謙嘴邊：“舅舅，甜！”
蘇文謙笑著接過來，“謝謝我們的小安安。”
到了薑國公府，薑老夫人早在二門處等著。
見了蘇文謙，便拉著他的手仔細打量，笑著道：“又長高了，比上次見著精神多了。國子監的飯食可還合口？要是不合口，就讓廚房天天給你送。”
蘇文謙連忙道：“多謝老夫人關心，國子監的飯食很好，您不必費心。”
薑欣這時也帶著綰綰過來了。綰綰比安安小半歲，穿著件粉色小襖，見了安安，就伸手要抱。安安也不怯生，把手裡的小木劍遞過去：“給你玩，彆弄丟了。”
薑歡今日也早早的來了，她坐在角落的軟榻上，見蘇蓁帶著蘇文謙進來，眼神裡閃過幾分不屑。
不過是個鄉野來的小子，竟也能被祖母這般待見，真是有失身份。
許州坐在她身旁，麵上一直含笑，努力的加入聊天中。
薑老夫人拉著蘇文謙問了半天國子監的事，又讓廚房備了他愛吃的糖醋排骨。席間，薑煜說起近日朝堂上的事，說景康帝有意讓他去江南巡查漕運。
沈清辭坐在他身旁，輕聲道：“路上要多帶些薄衣，江南潮氣重，彆染了風寒。”
蘇蓁聽著，忽然想起蘇家村的事，便對薑老夫人道：“前幾日收到文濤的信，說蘇嬌被找回來了，隻是蘇文浩依舊沒蹤影，大房現在亂得很。”
薑老夫人歎了口氣：“也是造孽。你養父母那邊要是有難處，就多給他們寄些銀子，彆讓他們受委屈。”
薑歡這時忽然開口：“姐姐倒是心善，還惦記著那些鄉野親戚。不過話說回來，蘇文謙現在在國子監讀書，將來若是考了功名，豈不是也能給姐姐撐撐腰？”
這話聽著是誇讚，語氣裡卻滿是酸意。
蘇文謙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剛要開口，蘇蓁卻先道：“文謙讀書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給誰撐腰。倒是三妹妹，近日許家可有消息？聽說許州在禮部的差事一直沒動靜，要不要我讓秦辭幫著問問？”
薑歡臉色瞬間漲紅，捏著帕子的手都在抖：“不用姐姐費心！我家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這話許州不樂意聽了，他巴不得有人能幫他在禮部說說話呢！
秦辭這樣的身份更好了，怎麼能不要呢？
“胡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大姐姐也是關心我們。”說著許州又對蘇蓁和秦辭道：“要是姐夫能幫忙，我一定感激不儘。”
薑歡自己是個要強的，見不得自己丈夫這麼個狗腿子樣，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薑欣看著薑歡的背影，小聲對蘇蓁道：“她就是這樣，總愛跟人攀比，自己日子過不好，還見不得彆人好。”
蘇蓁沒接話，隻給安安夾了塊棗泥糕。
她心裡清楚，薑歡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也不是真的不是一點苦也不能吃，不然也不會在當年執意嫁去許家。
她隻是怕彆人過好了而已。
午後，蘇文謙跟著薑煜去了書房。
薑煜拿出些關於漕運的策論，與他探討起江南的民生，蘇文謙侃侃而談，從農事說到商稅，條理清晰，讓薑煜忍不住讚道：“你這腦子，比我當年靈光多了。將來若是考科舉，定能高中。”
蘇文謙笑了笑：“大哥你這麼說我真是愧不敢當，我哪能跟你比？”
夕陽西下時，蘇蓁帶著安安和蘇文謙準備回秦王府。
薑老夫人拉著蘇蓁的手，再三叮囑：“天冷了，彆總想著忙公務，多給安安添件衣裳。秦老夫人那邊，我過幾日去看她。”
蘇蓁點頭應下，轉身登上馬車。車簾落下時，她瞥見薑歡站在廊下，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卻終究沒說一句話。
馬車軲轤前行，安安靠在蘇蓁懷裡睡著了，小手裡還攥著半塊棗泥糕。
蘇文謙坐在對麵，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道：“姐姐，若是可以，我將來想去陝北的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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