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趁著夜色打起油傘從後院摸了出去,行在小道上,法昭臨對李幼白動手動腳,摸摸捏捏,光影明暗錯落的某個瞬間,有聲音不斷的持續傳出。
“你胸前這兩個袋子裝了什麼東西,真軟。”
“裝水的袋子,彆摸了...”
據法昭臨自己說,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隻要看過一眼就再也很難忘記,在發現監藥司內諸多弊病時,她在爹爹法正的特權下,偷摸翻看了各個官員的住址和簡要信息。
順著指引,李幼白很快帶著她來到了倉廩總管的小院外,這是一座小宅,位於中州城北邊的富貴區,三院六房。
法昭臨講,以倉廩總管的月銀俸祿,乾十年才買得起一個小院,如今他才四十歲,顯然不合常理,更是坐實了有不義之財。
行動還不算開始,李幼白不懂查案,她看向法昭臨,再次確認說:“你真想好怎麼做了?”
“你在質疑本小姐?”
法昭臨冷得搓手,月光下,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她嘟起嘴來埋怨氣哼道:“誰讓你早上的時候不多問點消息,一條線索還是太少了些,隻能從這人身上下手了,看看能撬出什麼大料。”
她說的話的確有理,李幼白沒有反對,收起油傘後她用無眼術朝牆內看去,除了幾個守在院落裡持棍冷得哆嗦的家仆,就不見有隱匿在暗中的高手了。
一個倉廩總管,聽起來威風,實則不是多大的官,真正高手,可不是有錢就能雇到的。
李幼白摸查好地形,攔腰抱起法昭臨三兩步躍上房頂,踩著瓦礫無聲掠動,月光下,一道黑影閃瞬間在這座小宅院上方出現又消失,最後停留在主臥的瓦礫上。
“噓。”李幼白朝法昭臨示意。
法昭臨見狀屏住呼吸,探案的興奮讓她心頭燥熱,直接把一隻耳朵壓在房頂上仔細聆聽,安靜一會後,她聽到了房間裡的動靜,隨即皺了下眉。
在仔細聽了會,便有女人輕微的叫聲緩緩飄上房頂,她秀眉終於蹙起,朝著李幼白動起小嘴無聲說了幾句話,李幼白看她嘴型,估計是在罵人。
半刻鐘不到,房屋裡的動靜就小了,燭燈熄滅,李幼白讓法昭臨等待一會,她自己則翻身落到門前推開進去,緊接著幾個呼吸的時間,法昭臨就看到她又從門裡走了出來,示意她從上頭跳下。
法昭臨磨蹭著來到房簷邊,前天從牆上跳下摔到屁股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她看著下方院子,哪怕有人接著,幾丈高也是讓人發怵。
她猶豫一會,閉上眼睛就跳了下去,好在李白果真穩穩抱住了她,溫暖與軟香將她包裹。
有刹那瞬間,法昭臨差點把李白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夜裡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月光順著房門滲進也僅能看到房間一角。
跟隨李幼白進屋,前腳剛剛踏進,法昭臨就見一黑影坐在床頭,一瞬間寒毛直豎,嚇得法昭臨差點尖叫出聲,她著急忙慌躲到李幼白身後,小手緊緊抓著對方衣角不敢再動。
“就這膽子還查案?”李幼白笑出聲來。
法昭臨聞聲從李幼白身後探出頭往黑影瞧去,見對方一動不動,就知是李幼白的某種手段,膽子立馬又大了起來,昂首挺胸三兩步來到黑影跟前,果真是倉廩總管本人。
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麵如呆滯一點反應都沒有,法昭臨樂了,“你這什麼手段?”
李幼白合上門扇靠近過來,催促說:“不重要,你想知道什麼快些問,三日後監藥司重新要分配職務,屆時我可沒時間陪你。”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法昭臨很不滿意,可也沒有繼續糾纏,扭頭看向倉廩總管,詢問說:“對於監藥司裡的斷魂香,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監藥司每月都能從藥商身上查獲很多斷魂香,有走私的,也有商戶私自種植的,走私占據較多,來源不明...”
法昭臨繼續問:“你拿斷魂香去做了什麼?”
“斷魂香很好用,隻不過市麵上的人都不會配給,我自己調配的斷魂香藥方效果更好,主要是售賣給經常去青樓的書生和富商,剩下少部分則是丟到市場上隨意散賣,這些年靠著販賣斷魂香賺了不少錢...”
“...”
法昭臨和李幼白聞聲都是一愣,麵對麵大眼瞪小眼,怎的會這樣,法昭臨並未著急,而是改變問法。
“除了你,誰還能隨意拿取斷魂香,整個南州府,多有人口失蹤被拐賣出海,這些案子多有與斷魂香牽扯,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倉廩總管沉默了一會後艱難開口,“這種案子和我無關啊...平時庫房守備不嚴,隻要有心,誰都能夠私下去取斷魂香,不僅我去取過,在庫房當值的人沒有誰不監守自盜,有關於人口失蹤的案子,城內丐幫和混跡在街上的潑皮無賴比我知道的還多...”
法昭臨緊接著又問了幾句擁有決定性證據的話,得知情況後便與李幼白離開倉廩總管的家。
走在街上跟在李幼白身邊,飄飄揚揚的細雪落下被油傘接住,長街紅火如龍,炮竹聲聲,法昭臨低頭看著路麵上偶爾會倒映出來的炮竹光亮細想。
“莫非真與斷魂香沒有關聯?”
李幼白推測說:“斷魂香是朝廷禁藥,主要是組合而成的藥材價值不低,固然用量微妙,可想要分散給多人吸入作用,還是要加量才行,如此價格可就不低了。
真要拐賣,除非指定特定人物人群,否則大批量用暴力手段更能省錢,做生意的人非常講究收益,能省則省,比如殺豬,無論是直接敲碎頭骨還是放血流死,哪種省力用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