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舉起槍托,狠狠砸向他們的後腦勺或者膝蓋,隻聽他們痛叫一聲,便紛紛翻倒在地。
有個彆被追上的人拚死抵抗,武功倒也不錯,幾拳幾腳便打翻了血戰過後的護衛。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逃跑,更多的護衛提著槍便撲了上去,掄起槍托就打。
正所謂三拳難敵四手,哪怕個人武功再高,一對一或許能占據上風,但麵對眾人圍攻,也難以招架。幾杆槍托下去,這人很快便被砸得滿頭鮮血,隻能連連求饒。
還有些人趁亂穿過了幾個門庭,這樣的人並不多,他們在頭目中身手也是最為出眾的幾個。
他們意識到負隅頑抗隻會徒增傷亡,於是便拚了命地奔跑。被追到牆角時,其中一人猛地一腳踏地,縱身躍起,試圖踩著牆壁斜跳出去,翻過高牆逃命。就在他即將躍過高牆之際,隻聽“砰砰砰”幾聲,火槍噴出一連串火舌。
那人剛跳到半空,便被四五把火槍一輪齊射,伴隨著一聲慘叫,身上迸濺出幾朵血花,整個人從牆上直直摔落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其餘被逼到牆角的人,原本也想用輕功跳出去,看到這一幕後,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放棄了抵抗,隻是揮著手,哀求護衛們不要開槍。
等李幼白趕到侯家時,侯家家主的人頭被人提著,一路送進了侯家宅院。看到那顆滿是血汙的人頭,最後還在奮力掙紮的散戶、武館之人以及流氓頭子們,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他們麵如死灰,目光呆滯。
蘇尚沉聲道“全部捆好帶走!”
曾經,他們是跟著大商戶威風八麵、呼風喚雨的隨從,而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被繩索緊緊捆綁著,一步步被押往大宅之外。
幾名衙差前來向蘇尚彙報抓捕的人數、名單,蘇尚吩咐他們將這些人全部押回衙門,妥善看管,另外,讓法昭臨負責記錄和處置這些人,整理成冊,以供自己評判。
衙差們點頭領命後,快步離去。至此,這場風波算是暫時塵埃落定。衙差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官府愈發強大,預示著他們的地位也會隨之提升,而且他們作為第一批支持官府的人,都覺得好日子即將來臨。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眾人走起路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蘇尚微微側目,將屬下們的這些變化儘收眼底。
隨後,她深感困倦,緩緩坐在了廳堂中的座椅上。
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蘇尚微微抬起頭,隻見一位麵帶微笑的年輕姑娘出現在眼前。
那姑娘身著一襲旗袍,款式極為好看,穿在她身上更是相得益彰。兩條長長的發辮,為她成熟的氣質中增添了幾分少女的活潑乖巧。
“相公啊……”蘇尚輕聲呢喃道。
泗水縣裡的這場紛爭,隨著侯家的倒台、餘家的背叛,暫時告一段落。李幼白走到蘇尚麵前,微微彎下腰,額頭輕輕抵住蘇尚的額頭,雙手牽住了她。
“是不是累了?”李幼白輕聲問道。
蘇尚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說道“是有點累了。從六月到現在,馬上就要七月了,這段時間真的好漫長啊。沒想到,自我來到這裡,曆經種種,最終還是做到了,多虧有相公在一旁相助……”
李幼白直起身子,想要坐到旁邊的位置上,蘇尚伸手拉住她,將她輕輕帶進自己懷裡,雙手從她的腰腹處環過,把李幼白緊緊鎖在懷中。
蘇尚偏過頭,靠在李幼白背後的脖頸處,嗅著她發際間的香氣,緩緩閉上眼睛,稍作休息。
“待會要是有人過來看到,就不太好了。”李幼白並未反抗,而是吃吃地笑著說道。
如今要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俘虜該如何處置、傷員怎樣救治、縣城裡商戶們留下的空缺地盤如何分配、更多的勢力該如何安頓和審判、沒了商戶後那些靠耕地為生的老農今後的生計又該如何安排……
各種繁雜瑣碎的事務數不勝數,都需要一一妥善安排,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疼欲裂。
蘇尚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怕,相公有一身好武藝,要是有人過來,肯定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你說得倒也在理。”李幼白肯定地點了點頭。
蘇尚聽後,睜開眼睛,輕聲笑了出來,抱著李幼白的手又緊了幾分,讓她緊緊依偎在自己身旁。彼時,兩人都側著臉,深情地凝視著彼此。
自從上次分彆,已有數月未曾相見。即便李幼白曾來過泗水縣,卻也因各種事情匆匆離開。
夏日微風輕輕拂動,靜謐的氛圍在這座宅院裡緩緩蔓延開來。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仿佛又快要下雨了。
沒過多久,沙沙的聲音響起,雨絲如絲線般從天空纏落下來。
在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蘇尚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如同戰鼓般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她望著近在咫尺的李幼白,那精致的眉眼、嫣紅粉嫩的唇瓣,無論見過多少次,得到過多少次,依舊讓她為之傾心,沉醉不已。
數月的分離,那些思念如同藤蔓一般,在她心底瘋狂生長。此刻,所有的情感在這深情對視中徹底決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幼白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帶著淡淡的芬芳,撩撥著她的每一根心弦。
她的手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生怕眼前的人會再次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李幼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恰似春日裡剛剛綻放的桃花,嬌豔動人。她也察覺到氣氛有些曖昧,目光不自覺地遊移,看向彆處。
可當看到蘇尚緩緩靠近的麵龐時,她並未排斥,反而微微仰頭,露出一副期待親吻的姿態。
夏日的雨,來得急切,卻又帶著幾分細膩與溫柔,狂亂之中,又有著獨屬於它的熱烈。
小翠蹲在縣衙下方,望著如簾的雨幕,時而又抬頭望向天空和空無一人的街道,她皺了皺鼻子,輕輕歎了口氣,擔憂地說道“小姐怎麼還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