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不能消失的名字_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635章 不能消失的名字(1 / 2)

四月的人間,南方的暑氣已提前登門,蟬聲未起,燥熱先行。

風是停滯的,黏膩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糊的糧草味,混著泥土被烤乾的腥氣,經久不散。

那場大火,燒了足足一個整夜。

直到天色微明,晨光熹微時,才被勉強撲滅。

營地裡,幸存的士卒們埋著頭,默默地用手,用殘破的鐵鍬,在尚有餘溫的灰燼裡刨食,試圖將那些半焦半黑、興許還能充作牲口嚼料的糧食,一點點地歸攏,重新裝袋。

馮劍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像一尊鐵鑄的將軍像,凝望著那片被焚毀殆儘的糧營。

他的臉色在晨光與煙灰的映襯下,青灰一片。

軍士們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從他身前跑過,又一個個地折返回來,帶著愈發沉重的消息。

馮劍隻是聽著,每多一個焚毀糧草的數字報上來,他攥著腰間劍柄的手便緊上一分,指節已然發白。

他需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將胸中那股幾欲噴薄的怒火死死壓住。

賬本上算得清清楚楚,十五萬大軍的糧草,若是省著些吃,勉強能撐上兩年。這是最穩妥的打算。

如今,被那個叫伏念的家夥一把火,幾乎將這兩年光陰燒去了大半。所幸發現得早,撲救還算及時,可即便如此,至少要扣去半年嚼用,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眼下是四月中旬,大軍的糧草,最多撐到明年入冬,便會見底。那已經是將所有人的口糧一減再減,勒緊褲腰帶才能熬到的極限。

當初將部分糧營建在南路,本是一步閒棋。

想著將來與墨家那幫逆黨、還有宋義那夥江湖草莽周旋時,糧草調度能更迅捷些,不必事事都北上回報臨閬坡。

可誰能想到,世事如棋,一步錯,便可能滿盤皆落索。那個看似硬骨頭的宋義,竟那麼輕易就降了。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更是打得人措手不及,像一記悶棍,敲在所有人的後腦勺上。

南邊,宋義已降,算是去了塊心病。顧鐵心那女人昨夜便已動身,北上與大軍彙合。馮劍手頭上的事情,其實已不算繁多。

首要之敵,隻剩下墨家逆黨。

目標清晰了,南邊禍患既除,他這支偏師,也該北上了。按照軍中推演的沙盤,他需繞過斷水涯,如一把尖刀,死死截住墨家的退路。

時間,便成了懸在頭頂的另一把刀。

馮劍在腦海中反複推敲著北上的每一個細節時,營地另一頭,宋義的部眾正與天牛刀牛二猛,以及那兩百多名被俘後又被釋放的義士們,見了麵。

當得知宋義已降秦的消息,那些一同被放回來的漢子中,有幾人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憤怒,卻隻是死死咬著嘴唇,沒吭聲。

牛二猛卻像是久旱逢甘霖,三兩步衝到宋義麵前,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

“牛大俠,苦了你了!”

宋義快步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掌,重重搭在牛二猛的肩膀上,又替他拍了拍肩上的塵土。

瞧見對方那張煞白的臉和明顯虛浮的腳步,他眼眶竟有些泛紅,聲音裡滿是真切的愧疚。

牛二猛嘴唇囁充半天,終究是沒說出什麼場麵話,隻是喉嚨裡滾出一聲悶悶的宋哥哥。

他是真沒想到宋大哥會降秦,更沒想到,當他從彆人口中得知,宋大哥之所以做出這等抉擇,全是為了一舉救下他,以及那些一同前來襲營的兄弟們時,那份感動,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牛兄弟當真勇武!”

一旁的王充笑嗬嗬地湊上來,一拍大腿,滿臉讚歎,“聽那些秦軍私底下議論,你牛兄弟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竟硬生生殺退了那尊血手觀音!若不是牛兄弟有這通天的本事,挫了秦軍的銳氣,我們也沒那麼容易能救出你和其他兄弟。說到底,還是牛兄弟你自己的本事,救了自己,也救了大家!”

江湖上誰人不知那血手觀音顧鐵心的名頭?

九品武皇,真正的武道巔峰。

放眼整個江湖武林,八品武者已是鳳毛麟角,更遑論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九品。更可怕的是,觀那顧鐵心的樣貌,怕是三十歲都不到,簡直匪夷所思,不知是哪路神仙妖魔,才能在如此年紀,攀上這般武學高峰。

尋常四五六品的武者,在她麵前,怕是與螻蟻無異。

牛兄弟竟能與她正麵對抗,還打退了對方,這簡直是...神人!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牛二猛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有敬佩,有豔羨,也有些許的疏遠。

隻有那寥寥幾個一同被俘的兄弟,眼神躲閃,臉色說不出的古怪,隻是縮在人群裡,沒人去在意他們臉上的陰晴。

眾人這才想起,當初這年輕人剛入山寨時,言談舉止間便透著一股子旁人看不太懂的自負,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想來,人家那不是無知,是真有這份傲視群雄的底氣。

重逢的喜悅,一掃先前備戰赴死的沉悶與死氣,眾人開始暢談未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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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聲笑語間,牛二猛沒瞅見那個號稱五虎將之一的餘忠,也沒見著阮小二那幾個熟麵孔,便拉住身邊一人,隨口問了一句。

那人灌下一大口酒,打了個酒嗝,壓低了聲音,嘿嘿笑道:“餘忠?那家夥不識時務,當了叛徒。

說是要北上投靠墨家那幫逆黨,把咱們的情況給捅出去。前些天,就被宋大哥派秦軍的高手給截住,當場誅殺了。嘖嘖,聽說腦袋都被打成了漿糊,慘得很呐!”

“竟有此事?”牛二猛心頭猛地一跳,臉上卻沒露出半點喜色。

那人沒察覺他的異樣,依舊侃侃而談:“可不是嘛!餘頭領武功是不賴,可惜腦子一根筋。投了秦軍,有甚不好?吃香的喝辣的,等這場仗打完,咱們跟著宋大哥,說不定還能在官府裡混個正經差事,豈不美哉?非要跟秦軍作對,嘴上喊著什麼狗屁大義,哪有填飽肚子來得實在。牛大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牛二猛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點頭:“是...是這個理...”

他嘴上附和著,一顆心卻直直地沉了下去,沉到了冰冷刺骨的深淵裡。

初出江湖,被秦軍俘虜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如今這般光景,卻比死了還讓他難受。

這個江湖,這片天下,和他離家前在書本裡、在說書先生嘴裡聽到的那個樣子,差得太遠,太遠了。

那個為人光明磊落,總是把大義二字掛在嘴邊的餘頭領,就這麼輕飄飄地,在彆人口中沒了性命。

而且,還是宋大哥下的令,而且,竟會毒殺那些不願投降的義士!

牛二猛的腦海裡,轟然炸響,他想起了衝入秦營的那一夜,那個恐怖的女人,那個叫顧鐵心的九品武皇。

陵大哥,韋進,周清,陳達...他們四個,為了把最好的機會留給自己,一個接一個地衝上去,然後被那個女人,像拍蒼蠅一樣,輕而易舉地活活打死。

自己...自己哪裡會什麼武功啊...

“牛二,我們幫你把她的氣力耗儘,你一定要帶著剩下的兄弟們回去!告訴宋大哥,我們是站著死的...”

陵大哥臨死前的嘶吼,猶在耳畔。

牛二猛不再吭聲,默默地喝著碗裡的酒,隻覺得滿嘴苦澀。

心底裡,初見宋義時的那份感動,像是冬日裡嗬出的一口白氣,瞬間就散了,半點痕跡也無。

再看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宋大哥,隻覺得麵目可憎,像極了家鄉戲台子上那些塗著白臉、長袖善舞的醜角。

玄天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依舊尋不見半點情緒。

他悄然轉身,像一滴水融入溪流,不著痕跡地離開了這片虛假的歡騰。

他來到秦軍營地,向一名兵士問明了馮劍的去處,快步尋去。在主帳外,由親兵通報過後,他才被放了進去。

“草莽玄天罡,見過馮中郎。”一進帳,玄天罡便恭恭敬敬地彎腰,低頭,行了一個大禮。

馮劍示意他坐下,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原來是玄頭領,坐。找我,有要事?”

玄天罡沒有落座,而是往前挪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哀求:“馮中郎,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全都做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幫著李白做事,他說過的,他答應過我,隻要黑風寨的事了了,就會把我兒子放了,讓我們父子團聚。

如今,我又為馮中郎您做事,宋義他們也已歸降大秦,中郎將,您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兒子還給我?我們父子,已經有七年未見了啊……整整七年了啊,中郎將...”

馮劍看著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的男人,臉上的笑意不變,緩緩開口。

“玄頭領,莫要如此。我們大秦軍隊,向來說話算話。”

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地說道:“李白答應你的,我們做不做得到,兩說。不過,你此次為我大秦立下功勞,有功,便該有賞。”

“你的要求,很簡單。”

馮劍臉上掛著一抹笑,那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他站起身引著玄天罡走出了中軍帳。

營帳外的風,帶著夥夫營那邊傳來的煙火氣和飯菜香。

就在那一片喧鬨與熱氣騰騰中,有一個人格格不入。是個穿著綢緞的大胖青年,身子養得富態,眼神卻空洞,像是魂丟了。

他很安分,就那麼一個人,坐在一張小小的馬紮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灶膛裡跳動的火焰。

那火光在他渾濁的瞳孔裡一明一暗,仿佛是世間最有趣的景象。

偶爾,他會挪動一下肥碩的身子,湊過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一戳那些燒得發黑、尚有餘溫的柴火。

這件在外人看來無聊至極的事情,卻能讓他那張呆滯的臉上,綻開一個心滿意足的、傻嗬嗬的笑。

“孩兒!”

一聲嘶啞的呼喊,像是杜鵑啼血。玄天罡那蒼老的身軀裡,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竟如年輕人一般飛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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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膝一軟,不是跪地,而是蹲下,蹲在了那個癡傻青年的麵前,好讓自己能平視著他。

那隻在江湖上翻雲覆雨、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的枯瘦手掌,此刻顫抖著,輕柔地撫摸著兒子肉乎乎的臉頰。

老人笑了,笑出了兩行渾濁的淚。

“兒啊,是爹。還記得爹不?爹來接你回家了...”

那青年嘴裡唔唔地發出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節,目光在玄天罡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被那跳躍的火焰勾了回去,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念想。

玄天罡卻毫不在意。

他用袖口胡亂抹了一把縱橫的老淚,緩緩站起身,轉向一旁靜立不語的馮劍,深深一揖:“多謝馮中郎成全,此恩,老朽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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