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x,位於東國偏西南部,要在地圖上尋找許久才能看到的,毫不起眼的小縣城。
自十九世紀開國之後,東國經濟開始逐步加速,騰飛,邁入國際舞台亮相於整個世界格局之上。
而這裡,似乎是被人刻意遺忘了,也正因如此,生活在此處的人們,與奔波勞碌在一二線城市的人相比,倒是算得上輕鬆自在。
2001年,農曆冬月初二,冷空氣一如既往襲卷街頭。
今天是冬至,不比往常大街小巷上的忙碌,在年節以前,冬至對南方的人來說,是個類似於除夕一樣的小團圓節日,一大清早,很多人就已經離開被窩,挑著扁擔奔向了市集。
中環中路某棟出租房裡,樓下大媽大爺的大嗓門與吵鬨,輕而易舉衝破牆壁鑽入了臥室裡,與此同時,還有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手機鈴聲。
滴滴滴——
一陣短促的鈴聲伴隨樓下叫喊,很快讓蒙頭大睡的人從溫暖的被窩中探出一隻手,飛快在床櫃上摸索了一會,隨後將手機拿進了被窩裡。
“媽...那麼早打電話過來乾嘛?”
“哎呀...現在才六點半...最近很忙啊。上級說在我們這邊發現了秦皇墓,初中課本學過的啦,我國的第一位建國女皇帝嘛,要防盜墓賊什麼的...好啦知道了,相親的事回頭再說吧,我才26哎...”
“嗯,我也愛你哦。”
電話掛斷,一個樣貌清麗的年輕女人從被褥裡頂著雞窩頭鑽了出來,冷空氣撲麵而來,冷得她直打哆嗦。
李思語放下手機,套上一件羽絨服就衝進了衛生間。
都說南方沒有北方冷,可她從北方對方警校畢業後來到南方工作,也不見得比北方暖多少,一到冬天外出執勤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折磨。無論待在所裡還是家裡,夜市冷得要命。
“哎...”
看著鏡中頭發亂糟糟的自己,畢業以前,她是警校裡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又因家世顯赫,無論去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畢業之後到了此處,落差甚大,哪怕是同學會自己也是不再去參加了。
李思語無奈歎了口氣,趕緊洗漱準備換上警服去單位報到。
說起來,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她李家是全球醫療製藥領域的領軍企業,核心業務涵蓋醫療科技與創新製藥兩大板塊,無論是外科還是心腦血管,骨科,眼健康等領域當屬全球第一,旗下公司遍布一百多個國家,覆蓋全球...
結果不知道她哪根筋出了問題,偏偏不想回家工作,就想當個懲奸除惡,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
立誌要不靠家裡一分一毫的錢和關係跑路到幾千公裡外的南方獨立,工作兩年,還是個寂寂無名的小警察,這與她想的相差甚遠,而且所謂的懲奸除惡,為人民服務,貌似在字麵意思上同樣有很大的落差...
李思語用冷水打濕毛巾洗了把臉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梳好頭,修好邊幅,在對著鏡中的自己打了鼓氣。
“李思語,加油!”
換上警服,李思語急急忙忙跑出房間,邊套上外套,邊跑到樓道底下推出自行車,還沒來得及騎上去,出租樓裡起早聚集在樓底閒聊的老頭老太就圍了上來。
“思語啊,又趕那麼早?今天過節,我家的幾個兒子都回來了,你從北方下來又沒個親戚朋友怪孤單的,今晚來我家吃飯吧,人多熱鬨鬨熱。”
“說的是啊,要是嫌棄她們家人多,來我家也可以,我們家就4個人,不多不少,今晚我那讀大學的孫子回來了,順便給你介紹一下...”
七嘴八舌,似乎是有說不完的話,那人還沒說完彆人又擠了上來,李思語不得不陪笑著打著哈哈推車往外走,等到人群散了些,她一屁股坐上去就溜走了。
等遠離老人群體,李思語終於樂得輕鬆自在。她能感覺到,似乎當警察在周圍人的眼裡是個非常體麵,非常上流的職業,她不是很懂,不過,她剛畢業那會搬過來的時候,剛與人見麵說話,一說她的職業,對方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討好。
這種感覺讓她不喜歡,也讓她交不到任何朋友,而且,身為女性,麵對周圍人的審視與期待,總令她倍感壓力,以至於對今後的目標產生了迷茫。
不過,迷茫歸迷茫,總還是會有個目標支撐著自己...
李思語腦海中慢悠悠的想,眼前似乎浮現出一道挺直的倩影來,不由得心生向往,連頂著寒風蹬自行車都感覺更有力了。
二十多分鐘後來到位於rx西大街轄區內。
遠遠的,在馬路上李思語就看到拿著水桶和刷子的同事許傑,正在彎腰低頭衝洗著單位大門外的水泥地,將散落在上麵的油汙和垃圾給掃到路邊。
這種事情她們所裡不是一兩次做了。
縣城和大城市比不了,更與上京無法比較,小地方的街上似乎永遠是臟的,哪怕是單位小樓外,一夜過去,夜市擺攤的小販總會留下一地油汙和烤串的木簽以及遍地紙巾,壓根就沒有自己清潔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