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體製內做審計時,"她說,"見過太多這樣的事——
高層犯錯,中層頂雷,底層背鍋。"
"這次不一樣,"趙長天說,"我們有業主,有輿論,還有......"
他指了指自己,"臨時負責人的權限。"
林悅笑了:"沒錯,臨時負責人的權限——
有時候,臨時的身份反而更自由。"
當趙長天和林悅深入交流時——
滬市,在一間隱匿於繁華街角的茶室裡。
高海文與王崇仁相對而坐,中間的茶盤上。
一把古樸的紫砂壺正悠悠冒著熱氣,茶香四溢。
試圖舒緩空氣中緊繃的弦,卻終究徒勞無功。
高海文,在黎光集團是資曆深厚的元老級人物。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沉穩與威嚴在他身上交織。
想當年,他可是王崇仁的上級。
雖如今職位變遷,但那份舊日的上下級情分。
仍讓王崇仁表麵上對他敬重有加。
“崇仁啊,”高海文輕輕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打破了沉默。
眼神看似隨意卻暗藏鋒芒,“我聽說黎光物業的審計鬨得沸沸揚揚啊。”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王崇仁手中的茶匙輕輕攪動著茶碗。
目光始終落在水麵上不斷翻湧的泡沫,像是在思索著如何措辭。
“趙長天如今是臨時負責人,集團對他委以整頓黎光物業的重任。”
他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一絲無奈,“有些動作難免顯得激進了些。”
“激進?”高海文冷笑一聲,那笑聲中滿是不屑與憤怒,“他這分明是衝著我來的!
陳宇澤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乾部,查他不就等同於查我嗎?”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王崇仁抬起頭,目光銳利如鷹,直直地看向高海文,“老哥哥,咱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他的語氣嚴肅而堅定,“倘若陳宇澤的事確鑿無疑。
那可不是簡單的派係鬥爭,這可是觸犯法律的大罪。”
高海文的手指不自覺地在茶桌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仿佛內心正進行著激烈的掙紮。“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他急切地問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吧?”
王崇仁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權衡著什麼。
隨後,他緩緩從身旁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
文件的紙張泛著淡淡的光澤,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
“這是剛收到的《審計重大事項報告》。”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緊盯著高海文。
“陳宇澤涉嫌偽造你的簽名,挪用維修資金高達1.2億。”
他稍作停頓,又拿出另一份文件,“還有筆跡鑒定報告。
結果顯示那簽名並非你所寫。”
高海文聽聞此言,臉色瞬間大變。
他嘴唇微微顫抖,“他們怎麼會……”
話未說完,卻已能感受到他內心的震驚與慌亂。
“關鍵在於,”王崇仁繼續說道,語氣愈發沉重,“陳宇澤的口供裡提到了王建軍——你的秘書。”
聽到這個名字,高海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猛地站起身來,情緒瞬間失控。
一旁的茶碗被他慌亂中碰翻。
滾燙的茶水如洪流般潑灑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
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仿佛是這緊張局勢的具象化。
“這個蠢貨!”
高海文怒不可遏,“我早該讓他把嘴閉上!”
“現在可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王崇仁依舊保持著相對的冷靜,他不緊不慢地掏出紙巾。
開始擦拭著被茶水濺濕的桌麵。
動作看似從容,實則內心也在權衡著利弊。
“老哥哥,你必須儘快做出一個決定。”
他抬起頭,目光與高海文對視。
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是保自己,還是保他們?”
高海文緩緩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奔騰不息的黃浦江。
江麵上,一艘貨船正緩緩前行。
船身切割著江水,泛起層層漣漪。
他不禁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初進集團時,同樣是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
他站在船頭,意氣風發地發誓——
一定要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如今,那些曾經的豪情壯誌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可現實卻如同一記沉重的耳光,將他從美夢中狠狠抽醒。
“崇仁,”他低聲說道。
聲音中透著無儘的疲憊與無奈,“你也清楚,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王崇仁輕輕點點頭,似乎早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他再次從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文件,動作沉穩而有序。
“這是王建軍的辭職報告,我已經簽了字。”
他將文件輕輕推到高海文麵前。
文件在光滑的桌麵上滑動了一小段距離,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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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這寂靜的茶室中奏響了一曲彆樣的樂章。
“還有陳宇澤的停職通知,你看......”
高海文緩緩轉過身,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眼前的兩份文件。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拿起筆,那支筆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我要考慮一下。”
最終,高海文語氣艱澀的說道。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告訴趙長天,”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集團會配合審計,但要控製好節奏,不要影響穩定。”
“穩定。”王崇仁重複著這個詞。
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老哥哥,有時候,穩定是需要做出犧牲的。”
高海文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自己的簽名。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了陳宇澤。
那個曾經在工作上兢兢業業的下屬,被查出患有肝癌時——
自己還拍著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放心,有我在”。
那些在高爾夫球場上的午後,陽光明媚而溫暖。
他們一邊打球,一邊暢談著集團的未來。
那時的一切是那麼美好,陽光似乎永遠都能照進他們的世界。
但現在,陽光卻仿佛怎麼也照不進這間茶室。
這裡充斥著陰謀、背叛與無奈的抉擇。
高海文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吞進肚子裡。
他站起身,開始仔細地整理自己的西裝,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
仿佛這樣就能整理好自己混亂的生活。
他對著鏡子,認真地調整著領帶——
那是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上麵有著細密的條紋。
是王建軍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走吧,”他對王崇仁說,聲音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沉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兩人一同走出茶室,茶室的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
將那股壓抑的氣氛暫時隔絕在了屋內。
然而,他們都清楚,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兩人走出茶室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太陽雨。
高海文看著雨滴在車窗上畫出的痕跡,想起廣州的那個年輕人——
趙長天,那位三十歲的臨時負責人。
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正在剖開他精心編織的網。
下午兩點,黎光物業3樓會議室的中央空調發出低頻嗡鳴。
趙長天坐在橢圓會議桌首位,手指輕叩桌麵——
那裡擺著《集團內部監督規定》單行本。
封麵因頻繁翻閱泛起毛邊。
投影儀將滬市集團審計部的視頻畫麵投在白牆上。
部長楊明輝的臉被像素顆粒切割得棱角分明,金絲眼鏡反著冷光。
"趙長天,你越權了!"
楊明輝的聲音裹挾著電流雜音。
領帶夾上的集團徽章隨著手勢劇烈晃動,"陳宇澤同誌是集團黨委任命的副廳級乾部。
停職程序必須經過董事會表決!"
趙長天按住耳麥,餘光掃過林悅——
她正用鋼筆在會議記錄上畫圈。
"楊部長,"趙長天翻開法規手冊。
紅筆標注的《內部監督規定》第15條躍然紙上,"子公司臨時負責人在緊急情況下可行使"先行處置權"。
前提是同步抄送集團紀委——
我此前已完成加密傳輸。"
屏幕裡的楊明輝低頭翻找文件。
嘴角抽搐:"就算程序合規,這種重大事項也該事前溝通!
你眼裡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當1.2億維修資金可能流失時,"林悅突然插話。
將司法鑒定報告舉至鏡頭前,"程序正義的核心是及時止損。
華政的鑒定顯示,陳宇澤偽造的高董簽名與樣本差異達38處。
這已經不是違規,而是刑事犯罪!"
會議室後排傳來吸氣聲。
趙長天注意到審計員張勁鬆握緊鋼筆。
墨水滴在記錄紙上暈開小團汙漬。
窗外,暴雨後的陽光穿透雲層——
在楊明輝臉上投下明暗交界線,恰如他顫抖的喉結。
"林董,"楊明輝的語氣軟下來,"信誠作為服務方,應該更注重......"
"我更注重事實。"林悅打斷他。
指尖敲了敲報告封麵,"如果黎光集團拒絕配合。
我們將啟動《審計爭議解決機製》第7條——
申請國資委專項督查。"
這句話如重錘落地。楊明輝身後的秘書突然俯身耳語。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集團臨時有會,這個議題暫緩討論。"
"暫緩?"趙長天按住發言鍵,"楊部長,下午1600前我需要拿到2012年集團辦公室公章使用原始記錄。
包括王建軍的所有操作日誌。"
"你這是在查集團高管!"
楊明輝拍桌而起,畫麵劇烈晃動。
"不,"趙長天直視鏡頭,"我在查涉嫌偽造公文的犯罪線索——無論涉及誰。"
視頻畫麵突然黑掉,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
林悅摘下眼鏡,用絲巾角擦拭鏡片:"他在拖時間,公章記錄裡肯定藏著關鍵證據。"
"所以我們不能等。"
趙長天起身時,西裝布料摩擦桌麵發出輕響,"王強,帶技術組去信息中心。
調取集團辦公室2012年的門禁記錄和監控片段——
用我的臨時負責人授權碼。"
"趙總,"安保處長王強遲疑著,"集團信息防火牆......"
"輸入z2023111109。"
趙長天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紙條。
上麵是他特意向集團法務部申請的特級權限碼,"剛更新不久的最高權限,24小時內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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