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當麵‘授意’滬市的下屬偽造審批單?”
滬市會場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高海文的鋼筆在指間轉了三圈,終於放下:“就算存在代簽。
也隻是管理疏忽,我會承擔領導責任。”
“領導責任?”
林悅冷笑一聲,“2012年濱江花園電梯困人事件中。
被代簽審批單延誤的維修資金——
恰好是陳宇澤用來支付情婦彆墅裝修的款項。”
她調出銀行流水,“還有,這筆150萬元的資金。
最終通過滬市宇全貿易公司,流入了高董之女高雨彤的賬戶。”
高海文的瞳孔驟然收縮,嘴角肌肉抽搐了兩下——
這個細節被鄭悅精準捕捉。
在會議紀要裡標注為“情緒異常反應”。
趙長天乘勝追擊,翻開《國企人員違紀違法協作機製實施細則》:“根據第五章第十八條。
涉資金挪用、偽造公文等罪名。
需由注冊地滬市)與案發地廣市)紀檢部門聯合調查。”
他將文件推至攝像頭前,“所以,滬市紀委才會介入。
所以,王建軍的留置地點,才會從集團談話室變更為法定留置場所。”
這句話像顆重磅炸彈。
高海文身後的幕僚交頭接耳,有人掏出手機快速發送消息。
趙長天注意到高海文的左手悄悄摸向西裝內袋。
那裡通常裝著他的降壓藥——
這是權力者麵對失控時的本能反應。
“我要求暫停會議!”
高海文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這種有罪推定的調查方式。
違反了集團的公平原則!”
“公平?”
趙長天也站了起來,“當年被困電梯的五歲女孩。
現在還患有幽閉恐懼症。
她的父親曾跪在物業門口求見‘高董’。
卻被保安以‘領導繁忙’為由趕走——
那時,公平在哪裡?”
會議室裡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高海文盯著趙長天,眼中閃現憤怒之色。
“高董,”林悅的語氣稍緩,“隻要你配合調查,說出真相——”
“沒有真相!”
高海文打斷道,重新坐下時用力過猛,導致麥克風支架搖晃。
“所有審批都是集體決策的結果。
我個人不承擔任何責任。”
“集體決策?”
鄭悅突然開口,“但oa係統顯示,這17份文件均為‘高海文’單人審批。
未啟動集體審議流程。
更關鍵的是——”
她展示文件上傳時間,“所有文件的掃描件上傳ip,均來自陳宇澤的辦公電腦。”
隨著質詢的進行,不知不覺,牆上的掛鐘指向1050。
比原定會議時間超出20分鐘。
滬市分會場的紀委代表終於開口:“高董,我們需要你就筆跡偽造一事作出正式說明。”
高海文張了張嘴,卻被張律師輕輕按住肩膀。
繼而,張律師清了清嗓子:“鑒於事件複雜性。
我方建議啟動內部聽證程序,由第三方專家——”
“沒時間了。”
趙長天打斷道,“廣市住建局剛剛通報。
濱江花園業主正在前往物業總部的路上,他們要求當麵質證。”
他調出手機裡的現場視頻。
畫麵中,退休教師周明禮舉著“還我維修資金”的標語。
身後跟著數十名手持紅本本的業主。
高海文的臉色瞬間灰敗。
他知道,當審計戰場從會議室延伸到街頭?
當抽象的財務數據變成民眾的血淚訴求。
任何程序拖延都將演變為公關災難。
幕僚們的眼神開始遊移,有人悄悄將椅子向他身邊挪了挪——
這是權力崩塌前的微妙信號。
“最後,我想展示一個技術細節。”
林悅點擊屏幕,出現一串複雜的哈希值,“我們已將所有證據上鏈存儲。
這是區塊鏈存證的唯一標識。”
她看向高海文,“就算有人想銷毀證據。
也會在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就像您留在這些文件上的隱形指紋。”
高海文終於低下了頭。
金絲眼鏡滑落到鼻尖,露出鬆弛的眼袋。
趙長天知道,這場持續很長時間的審計攻堅戰。
已經用數據、製度、民意三重枷鎖——
將這位深耕集團32年的老家夥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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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時,鄭悅注意到高海文的會議記錄上。
那滴墨點周圍洇開了新的痕跡——
他曾試圖用鋼筆塗抹,卻反而讓汙漬更加明顯。
這讓她想起審計中的“異常標記”:越是試圖掩蓋的瑕疵,越會成為暴露真相的關鍵。
與此同時,黎光物業客服中心的旋轉門被推開。
周明禮的保溫杯磕在金屬門框上。
發出“當啷”一聲。
這位頭發花白的退休教師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襯衫。
領口彆著枚褪色的校徽。
身後跟著七位業主代表——
有戴厚底眼鏡的工程師、提著菜籃子的退休護士、夾著公文包的前社區書記。
每個人手中都攥著泛黃的維修資金繳費憑證。
像握著一份份無聲的控訴書。
“我們要見負責審計的領導!”
周明禮的東北口音帶著軍工企業特有的剛硬。
保溫杯上“為人民服務”的紅字被磨得發亮,“昨天送的聯名信,咋還沒個響?”
前台接待小林下意識後退半步。
目光掃過老人手中的牛皮紙袋——
封口處用紅繩捆著,印著“濱江花園業主監督委員會”的蠟封。
“您稍等,我馬上聯係領導......”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手指在呼叫器上連按三次。
卻發現通話鍵已經失靈了。
趙長天從監控屏幕裡看到這一幕。
立刻向外走去。
他注意到周明禮左襟彆著枚鏽跡斑斑的“五一勞動獎章”。
那是計劃經濟時代建設者的勳章。
“我來處理。”他邊走邊對身旁的鄭悅說。
很快,趙長天出現在周明禮身前。
“周老師,”趙長天主動伸出手,“我是趙長天,物業公司負責人,負責物業審計項目。”
老人聽到趙長天的聲音,愣了一下。
忽然用方言問:“東北哪疙瘩的?”
“陽城鐵西。”趙長天用家鄉話回答。
這句話像鑰匙捅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周明禮的臉色緩和下來。
他從牛皮紙袋裡掏出賬本:“可算等到個懂行的!
小李,把咱們的‘證據庫’給趙先生看看。”
工程師李工推了推厚重的老花鏡。
遞來一個u盤——
外殼上貼著“濱江數據軍火庫”的標簽。
打開後,趙長天看到37個exce文件。
命名如“2012電梯維修異常項”“2013外牆翻新價格對比”。
每個表格都用不同顏色標注。
紅色是超支項,黃色是審批缺失項,綠色是業主實測數據。
“這是我們用兩年時間整理的。”
李工的手指劃過“價格對比表”。
“黎光物業報的電梯鋼絲繩更換價,比廠商直銷價高出86。
更離譜的是——”
他點開圖片文件夾,“他們用的根本不是原廠配件,是小作坊的翻新貨!”
退休護士王阿姨擠到前排,舉起手機:“趙先生,您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段晃動的監控錄像:2012年7月15日。
三歲女孩在電梯裡蜷縮成一團,母親瘋狂拍打電梯門。
背景裡傳來保安的敷衍回應:“彆急,上麵還沒批維修款呢!”
“這是我偷偷拷貝的。”
王阿姨的聲音哽咽,“我外孫女當時就在裡麵。
現在聽見‘叮’的電梯聲就發抖......”
趙長天的瞳孔收縮——
監控時間與高海文通訊記錄裡的“異常時段”完全吻合。
他注意到視頻右下角的物業水印被刻意塗抹。
但時間戳的像素顆粒顯示,原始文件未被篡改。
“我們昨天把視頻發到微博。”
社區書記老陳展示著手機,“黎光物業草菅人命已經轉了5萬次。
好多其他小區的業主,都在跟帖曬自家的維修亂象。”
趙長天掃過評論區,發現一條高讚回複:“我爸說,黎光物業的審批單比聖旨還難見。
原來都是領導找人代簽的!”
他抬頭看向業主們:“你們做的事比審計報告更有力量——
真相在民間。”
周明禮從保溫杯中取出一張泛黃的報紙。
1998年的《陽城日報》頭版:“趙先生,你看這張照片。
我當年在陽城鐵西變壓器廠當技改組長。
和你的長輩說不定認識呢。”
照片裡,年輕的周明禮站在機床前。
身後是“質量就是生命”的標語。
趙長天忽然想起父親的話:“老國企的人,眼裡揉不得沙子。”
他翻開筆記本。
畫了個簡易的區塊鏈示意圖:“周叔,現在有個辦法。
能讓你們的證據‘上鏈存證’,誰也改不了。”
“區塊鏈?那不是炒幣的嗎?”
陳叔皺眉。
“不,”趙長天解釋道,“它的核心是‘不可篡改’。
你們把維修合同、繳費憑證、監控錄像都傳到這個平台。”
他展示手機裡的“國資陽光監督”網站。
“每個文件都會生成唯一的‘數字指紋’。
就算黎光想刪改,也會在鏈上留下痕跡。”
滬市,高海文的辦公室裡,幕僚們圍在電腦前。
“高海文審批造假閱讀量破百萬了!”
助理小吳的聲音帶著恐慌,“市媒已經聯係集團宣傳部,要求采訪。”
高海文盯著oa係統裡的紅色預警。
趙長天發布的輿情動態像根尖刺,紮在“高層公告”欄目裡。
他試圖點擊“刪除”,卻彈出提示:“該記錄已上鏈存證,操作權限不足。”
“廢物!”
他抓起煙灰缸砸向牆壁。
景德鎮青瓷碎片濺在“優秀企業家”獎牌上,“馬上聯係濱江花園的業主代表,用錢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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