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華龍物業總部所在的老舊寫字樓——
地下停車場還亮著慘白的燈光。
一輛黑色奔馳s級緩緩駛入，輪胎碾過地麵的灰塵，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門打開，劉華龍穿著一身黑色西裝。
麵色陰沉得如同窗外的夜空。
身後跟著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
幾分鐘後，另一輛灰色商務車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劉華濤低著頭走了下來。
他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袖口還沾著些許汙漬。
平日裡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眼神裡滿是疲憊和惶恐。
被市場監管局帶走的這十來個小時，如同隔世。
審訊室的燈光、執法人員的質問。
還有對未知後果的恐懼，太煎熬了。
此刻，看到劉華龍，劉華濤的身體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腳步頓在原地，不敢上前。
劉華龍幾步走到他麵前。
沒有多餘的寒暄，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曠的停車場裡格外刺耳。
劉華濤被打得偏過頭，嘴角瞬間泛起血絲。
他不敢還手，也不敢吭聲。
隻是死死地低著頭，雙手攥緊了衣角。
“廢物！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劉華龍的怒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我讓你收縮戰線，滾回總部。
你偏要自作主張！
發放虛假優惠券，用假資料誤導業主，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他指著劉華濤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鬨——
不僅沒搞垮黎光，反而讓他們賺足了口碑！
現在全慶市的業主都在罵我們華龍沒底線。
春森彼岸和華宇北國風光已經有三十多戶業主提出解約了！
你讓我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劉華濤的肩膀微微顫抖。
聲音帶著哭腔：“哥，我錯了……
我就是想幫公司挽回損失。
沒想到黎光的反應那麼快，還帶了那麼多證據，我……”
“你還敢找借口？”
劉華龍又是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
劉華濤踉蹌著差點摔倒。
“挽回損失？你這是把公司往火坑裡推！
你以為市場監管局是那麼好糊弄的？
《反不正當競爭法》擺在那裡。
你發放虛假優惠券、誤導消費者。
這已經是明確的違法行為，輕則罰款，重則要負刑事責任！”
劉華龍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怒火。
他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劉華濤撈出來。
動用了多少人脈、花了多少心思，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先是托人疏通關係，提交了所謂的“補充說明”。
又以華龍物業的名義繳納了五十萬的暫扣款。
才勉強讓劉華濤暫時脫離了監管。
“你以為我把你撈出來容易嗎？”
劉華龍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找了三位老領導出麵。
才讓市場監管局暫時中止調查。
但這隻是權宜之計。
黎光已經把證據提交給了法院，我們的麻煩還在後頭！”
劉華濤抬起頭，眼中滿是愧疚和感激：“哥，謝謝你……這次多虧了你。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一定聽你的安排。
再也不擅自行動了。”
“不敢？你要是真不敢，就不會出這種事！”
劉華龍冷哼一聲，語氣稍緩了些，“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從華龍剛起步的時候，你就跟著我跑工地、談項目。
慶市一半的樓盤都是你打下來的。
我一直把你當成最信任的人。
把公司的核心業務都交給你打理。”
他的目光落在劉華濤嘴角的血絲上，眼神複雜了幾分。
畢竟是自己的堂弟，又是為華龍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臣。
剛才的火氣發泄過後，心裡難免有些不忍。
但他知道，這次必須讓劉華濤記住教訓。
否則以後還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我知道你是想為公司好，但做事要動腦子，不能蠻乾。”
劉華龍的聲音緩和了一些，“黎光的趙長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他年輕、有想法，而且手段狠辣。
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這次的養老升級包，他打得就是差異化競爭的牌。
抓住了老年業主的需求。
我們要做的是找到他的軟肋。
而不是像你這樣，用這種低級的手段自毀長城。”
劉華濤連連點頭：“哥，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一定吸取教訓。
以後凡事都聽你的安排，絕不擅自做主。”
“明白就好。”
劉華龍轉身朝著電梯口走去，“跟我上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黎光1月11日就要首批試點落地了。
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搞點動作，讓他們徹底翻不了身。”
劉華濤連忙跟上，腳步依舊有些虛浮，但眼神裡多了幾分堅定。
他知道，自己這次闖下了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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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幫劉華龍徹底搞垮黎光，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重新贏得劉華龍的信任。
片刻後，總經理辦公室裡，煙霧再次彌漫。
劉華龍坐在辦公桌後，手裡夾著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顯得格外深邃。
劉華濤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規規矩矩地低著頭。
等待著劉華龍的吩咐。
“市場監管局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
但他們也說了，黎光的證據很充分。
如果黎光不撤訴，後續還是會繼續調查。”
劉華龍緩緩開口，“所以，我們現在有兩個任務。
第一，阻止黎光1月11日的試點落地。
第二，讓黎光主動撤訴，放棄追究我們的責任。”
劉華濤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哥，黎光現在勢頭正盛。
簽約量都突破150單了，還有媒體支持。
我們怎麼阻止他們試點落地？”
“怎麼阻止？”
劉華龍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們不是重視設備和服務嗎？
我們就從這兩方麵下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我已經讓安保部聯係了幾個專業的‘技術人員’。
10號晚上，讓他們潛入黎光的試點小區。
把他們已經鋪設好的設備全部破壞掉。
另外，我還托人聯係了幾家醫院，讓他們暫停與黎光的合作。
斷了他們的專家號預約通道。
沒有了設備和醫療資源，他們的養老升級包就是一個空殼。
試點落地自然就成了笑話。”
劉華濤的眼睛亮了起來：“哥，這招太妙了！
沒有了設備和專家號，黎光的服務就無從談起。
業主肯定會大量解約。
到時候他們就會自顧不暇。
自然也就沒心思追究我們的責任了。”
“不僅如此。”
劉華龍轉頭看向劉華濤，“我還讓市場部準備了大量的匿名傳單。
這次不造謠，而是曝光黎光app的‘安全漏洞’。
我已經讓黑客破解了黎光app的部分後台數據。
雖然沒有拿到核心用戶信息。
但我們可以偽造一些用戶數據泄露的證據，印在傳單上。
在各個試點小區周邊發放。
老年人最看重個人信息安全。
一旦他們覺得黎光的app不安全，肯定會紛紛卸載，放棄簽約。”
劉華濤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哥，還是你想得周到。
這樣一來，黎光肯定會焦頭爛額。
到時候我們再派人去跟他們談，讓他們撤訴。
否則就繼續加大力度，讓他們在慶市徹底無法立足。”
“沒錯。”
劉華龍坐回辦公桌後，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
“不過，這次的行動，必須周密安排。
不能再出任何紕漏。”
他看著劉華濤，語氣嚴肅：“破壞設備的事情。
讓安保部的人親自帶隊。
務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聯係醫院的事情，你親自去辦。
用我們之前合作的項目作為籌碼，讓他們必須暫停與黎光的合作。
發放傳單的事情，讓市場部的人分散行動。
避開黎光的安管隊員。
確保傳單能順利發放到業主手中。”
“明白，哥。”
劉華濤站起身，語氣堅定，“這次我一定親自把關。
確保每一步都不出差錯，一定幫你把黎光徹底搞垮！”
劉華龍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記住，這次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如果再出任何問題，彆說我保不住你。
就連華龍，都可能被你拖下水。”
“我知道，哥。”
劉華濤的眼神裡滿是決絕，“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秘書走了進來，遞過來一份文件：“董事長，這是黎光法務部最新發來的律師函。
他們把下午黑客攻擊和雇傭社會閒散人員——
騷擾業主的事情也加進去了。
要求我們賠償的金額從500萬增加到了800萬。”
劉華龍接過律師函，快速瀏覽了一遍。
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
他將律師函揉成一團，狠狠扔在地上：“趙長天這個混蛋，真是得寸進尺！
看來，我們的動作還要再快一點，讓他嘗嘗我們華龍的厲害！”
他看向劉華濤：“你現在就去安排。
讓安保部和市場部連夜製定詳細的計劃，明天一早開始行動。
我要讓趙長天知道，跟我們華龍作對，沒有好下場！”
“是，哥！”
劉華濤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腳步比來時堅定了許多。
辦公室裡，劉華龍再次點燃一支煙，眼神陰鷙。
他知道，這場與黎光的較量，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輸，更不會允許華龍物業毀在一個年輕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