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災餘波漸息,聞天語獨立於狼藉的戰場中央,氣息雖微弱,眼神卻銳利如初,緊緊盯著休門老嫗湮滅之處,不敢有絲毫放鬆。他深知這等修煉死寂之道的老魔,保命之術往往詭異莫測。
果然,就在那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與虛無融為一體的灰暗氣息開始掙紮、凝聚!那氣息中帶著濃濃的死意,卻也更蘊含著一絲極其頑固的“休憩”“停滯”“不變”的法則真意!
“咳咳……咳……”一陣仿佛來自九幽之底的、更加乾澀衰敗的咳嗽聲響起,“老身……參悟休、止、寂、滅……萬載……豈是那般容易……徹底消亡……”
那灰暗氣息迅速汲取著周圍空間中殘存的死寂之力,甚至強行掠奪著聞天語逸散在空氣中的微弱生機與風元,再度凝聚成休門老嫗的模樣!
隻是此刻的她,比之前更加佝僂、更加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身體呈現出半透明的灰暗色澤,眼神中的死寂卻更加純粹、更加令人心悸!她周身環繞著那扇同樣虛幻的休門,門扉上布滿了裂痕。
“連體複命術……以自身領悟的‘休止’法則為核心……隻要世間還有‘停滯’‘沉寂’的概念……老身……便難真正滅亡……”她聲音飄忽,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頑固。
聞天語看著這再次重生的老嫗,非但沒有驚訝,反而緩緩抬起了手。
啪。啪。啪。
他竟輕輕地鼓了鼓掌。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帶著譏諷的笑意。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將自身道途與天地間的沉寂法則短暫相合,竊取一絲不滅特性……難怪敢稱‘休門’。”他點著頭,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隨即話音陡然轉厲,“但!你竊取的,不過是天地法則皮毛!而吾所禦之風——”
他張開雙臂,仿佛擁抱整個天地,聲音如同九天風吟,轟然回蕩:
“乃天道之行!四季之變!萬物生機之息!豈是你這區區死寂所能禁錮、所能模仿?!”
“你既執迷不悟,冥頑不靈,便讓你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天道刑罰之風!”
“天風三懲,代天行罰!”
他不再動用任何法寶,而是以自身殘存的所有仙元與風語者的本源之力,引動冥冥中的天道意誌!
第一懲:裂魂罡風·破妄念!
聞天語並指如劍,引動九霄之上最鋒銳、最無情的毀滅罡風,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專門撕裂神魂、斬斷執念的灰黑色風刃,瞬間掠過休門老嫗!
“呃啊!”老嫗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她感覺自身那與“休止”法則相連的神魂印記被這罡風狠狠劈中,其內蘊含的頑固妄念、對沉寂的執著,被強行撕裂、斬斷!她與天地沉寂法則的那絲聯係,瞬間變得岌岌可危!
先懲其魂,斷其妄!
第二懲:溯流光陰·削道行!
緊接著,聞天語張口一吹,引動世間最玄奧的時光流風!一股仿佛能吹散萬古塵埃、令萬物加速衰老衰敗的灰白之風將休門老嫗籠罩!
這風並非攻擊其現在,而是衝刷其過去!老嫗驚恐地發現,她萬載苦修而來的道行、對死寂法則的領悟,正在被這時光之風迅速削弱、遺忘、打回原形!她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幻,氣息急劇跌落!
再懲其道,削其行!
第三懲:歸墟息壤·鎮永恒!
最後一懲,也是最終的審判!聞天語雙手虛抱,引動天地間最本源的毀滅與沉寂之力——但並非死寂,而是天道循環中的終末與歸墟!同時,他竟奇跡般地引動了一絲大地深處孕育萬物、亦能埋葬萬物的息壤精氣!
風與土,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引導下完美融合,化作一座巨大無比、散發著亙古不變、絕對封印氣息的灰黃色神山虛影!
“以風為引,以土為鎮!封汝於寂,永世不得超生!落!”
神山虛影轟然落下,並非砸碎,而是將那道行已被削去大半、神魂印記破裂的休門老嫗徹底鎮壓、封印!
那扇破碎的休門首先承受不住,哀鳴一聲徹底崩散!
緊接著,老嫗發出最後一聲充滿不甘與絕望的歎息,身形被那蘊含息壤精氣的神山虛影徹底吞沒、固化,化為山體核心一塊永恒靜止、意識永眠的琥珀般的異物!
然後,整座神山虛影緩緩沉入大地深處,與地脈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並非簡單的毀滅,而是以其之道還施彼身,將其永恒鎮壓於絕對的“沉寂”之中,再無重現之日!
天風三懲,一懲裂魂,二懲削道,三懲鎮寂!
風息雲散,天地間徹底恢複了正常的流動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