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擺放著武侯家族的靈牌,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這些靈牌仿佛是無數雙亡靈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風子墨和他的同伴們,讓人毛骨悚然。
祠堂裡靜得連呼吸都像一把鈍刀在骨頭上刮。
暗紅的白綾無風自鼓,像一條條被剝了皮的血管,懸在頭頂,滴滴答答地滲著看不見的血。
風子墨屏息,足尖輕點地麵,卻還是踩出了一聲“嗒”。
那一聲落地,仿佛驚醒了整座祠堂。
哢——
最前排的靈牌忽然齊整整地往後仰了一寸。
木牌撞擊供案的聲響不大,卻像一口鏽釘直接釘進三人的耳膜。
冰兒指尖凝出一縷寒霧,剛要開口,卻聽諸葛鳳梧極低極快地吐出兩個字:
“彆動。”
下一瞬,所有靈牌同時倒伏。
黑暗裡像掀起了一場無聲的骨牌雨,嘩啦一聲,萬千牌位整整齊齊地拜向三人。
供案後那幅武侯先祖的畫像無火自燃,火舌幽藍,向上舔出一行焦黑的字——
“既見槐井,為何不跪?”
字成的同時,畫像下方裂開一道縫。
不是暗門,而是一張“嘴”——木質的供案從中剖開,邊緣參差似齒;黑暗深處,有井水翻湧的聲音咕咚咕咚地往上冒。
風子墨瞳孔驟縮。
他終於明白:他們一路所尋的槐井,根本不在“地”上,而在“牌位”之下。
武侯府真正的祠堂,是倒著建的——屋頂是井底,而井口,開在幽冥。
“退。”
風子墨一把扣住冰兒手腕,身形疾掠。
可腳下青磚忽化流沙,祠堂四壁同時內陷,像一張驟然收攏的紙,要把他們折進井裡。
諸葛鳳梧抬手,五指淩空一握。
轟!
流沙炸開,化作漫天槐葉。
每一片葉子背麵,都寫著一個血紅的生辰八字。
“是府中曆代死士的命簿。”
諸葛鳳梧聲音發冷,“有人用他們的死魂,把井煉成了‘魂甕’。”
命簿無火自燃,灰燼落在流沙上,凝出一條槐葉鋪就的窄路,筆直通向那張“嘴”。
路的儘頭,幽藍火光映出一截生滿青苔的井壁,壁上刻著八個字:
“欲往槐井,先償一命。”
冰兒眸光一顫,指尖寒霧炸成冰蝶。
風子墨卻忽地笑了。
“償命?可以。”
轟!
魂火墜地,祠堂的黑暗被燒出一道裂縫,裂縫外,有星光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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