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這座百年繁華的巨城,在夏末的黃昏中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靜謐。
朱雀大道上往來的車馬依舊,可空氣中的緊張感卻如蛛網般無形蔓延。
茶館酒肆間,人們低聲交談時總不自覺地瞥向北方——仿佛那裡吹來的風中都帶著血與火的氣息。
北荒,這個曾經固若金湯的邊陲重鎮,如今正經曆著三十年來最大的動蕩。
前段時間,鎮守北荒三十載的北荒王風缺在巡邊途中神秘失蹤,生死不明。
他一手組建、令草原十八部聞風喪膽的風家鐵騎,隨之陷入分裂。
風二爺三十萬精銳固守北荒城,宣稱“不見將軍屍骨絕不棄城”;而監軍使趙坤則欲引東營軍入城“維持秩序”,兩派劍拔弩張,流血衝突已發生過三次。
“聽說了嗎?北城劉老爺一家昨夜舉家南遷了,幾十輛馬車裝得滿滿當當……”
“不止劉家,這半個月逃出北荒的少說有萬人。可怪的是,竟還有更多人從各地往北荒趕,你說邪門不邪門?”
“都是衝著風家軍遺澤去的。
風將軍雖失蹤,可他麾下那些將領、秘藏的功法兵器、還有北荒地下那條靈脈……嘖嘖,誰不眼紅?”
……
千裡之外的帝都皇城深處,緊張的氣氛更甚於民間。
紫極殿偏殿,燭火通明。
這裡正在進行一場足以決定帝國命運的密談。
與會者不過七人,卻代表著大秦帝國最頂端的權力與秘密。
正北主位,坐著當今天大秦君主。
這位四十五歲、執政二十載的帝王,此刻麵色沉靜如水,唯有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著內心的波瀾。他左側坐著宦官之首、掌印監趙高,一身絳紫蟒袍,白麵無須,正垂眸看著手中密報;右側則是須發皆白、身著星紋道袍的天機老人,號稱“掌天下機變”。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秦昭帝對麵的那人。
他全身籠罩在墨黑鬥篷中,臉上戴著毫無紋飾的純白麵具,隻露出削薄的下頜與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影閣閣主,“無麵人”——帝國最神秘殺手組織之一的首領,沒想到與大秦君主勾結。
三人身後,各站著一到兩名年輕弟子或下屬。
趙高身後是個麵容陰柔的藍袍太監;天機老人身後站著個抱羅盤的青衣童子;影閣閣主身後則立著個同樣戴麵具、但麵具上有一道紅紋的影衛。
“影閣此番,能困風缺多久?”天機老人率先開口,聲音蒼老卻銳利如刀鋒,直指影閣閣主。
白麵具後傳來平淡無波的聲音,分不清男女老少:“一月之內,風缺絕難脫困。‘九幽鎖龍陣’布於北荒絕地‘葬龍淵’,陣眼以三十六枚封靈釘打入地脈,縱是武聖之軀,也需七七四十九日方有破陣之機。”
“是嗎?”天機老人冷笑一聲,袖中滑出一枚龜甲,其上裂紋如蛛網,“可老朽昨夜占星推演,北荒星象有變。
破軍移位,貪狼耀北——你們用來困住北荒七十二騎的‘七星困虎陣’,三日前的子時,已被人破了。”
殿內空氣驟然凝固。
大秦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趙高抬起眼,目光在天機老人與影閣閣主之間遊移。
影閣閣主沉默片刻,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北荒確有變數。但破陣之人未必能解葬龍淵之困。風缺至少要困一個月時間”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