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家核心人物,很可能已不在府中。
“好一個諸葛無我……”秦嶽低聲自語,聲音中混雜著複雜的佩服與深深的忌憚。
諸葛無我,諸葛世家當代家主,諸葛鳳梧的父親。
年不過五十,卻已執掌家族二十載。
朝野上下皆知其智計深沉,算無遺策。
三年前北境邊關糧草疑案,滿朝文武爭論月餘無果,他隻看了三份卷宗,飲了一盞茶,便指出轉運使與戶部侍郎勾結的七處破綻,證據確鑿,無人能辯。
去年江南水患,他獻上的“分洪導流九策”,工部大匠看了歎為觀止,稱其“巧奪天工,非人力可及”。
這樣的人,昨日宮中密議之後,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風向變化?
或許他在宮中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或許他隻是從皇帝問話的語氣、幾位重臣交換的眼神中,便已讀出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於是當機立斷,連夜安排家族核心撤離。
帝都九門戒備森嚴,每門皆有禁軍把守,出入皆需勘驗文書。
如此短的時間內,大隊人馬絕無可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那麼,他們最有可能的去處……
秦嶽調轉馬頭,目光投向了帝都西北方向。
即使在這晴朗的清晨,那片區域上空似乎也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陰翳。鬼街——帝都最混亂、最複雜的地帶。
那裡沒有王法,隻有地下世界的規矩;沒有朝廷命官,隻有各幫派的話事人。
巷道錯綜複雜如迷宮,許多房屋地下有三層暗道,連通著黑市、賭坊、私鹽倉庫,甚至是前朝遺留下的秘密地道。
若要藏身,短期內不被發現,鬼街確是最佳選擇。
“走。”秦嶽不再停留,一夾馬腹,戰馬嘶鳴一聲,揚蹄奔出。
蹄聲嘚嘚,穿過逐漸喧鬨起來的街市。賣早點的攤販揭開蒸籠,白汽騰騰而上;
貨郎搖著撥浪鼓,吆喝著胭脂水粉;孩童追逐打鬨,從巷口竄出,險些撞上馬頭,被親衛及時喝止。
帝都的清晨依舊鮮活,百姓依舊為生計奔波,全然不知這片太平景象之下,暗流已洶湧至此。
秦嶽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他十四歲從軍,二十年沙場縱橫,馬革裹屍,為的不就是守護這炊煙嫋嫋、孩童嬉戲的尋常景象嗎?
可如今,這景象脆薄如紙,一陣北風便能將其撕裂。
半個時辰後,北城門已在眼前。
高達十五丈的城門樓巍然聳立,青灰色的城牆曆經千年風雨,磚石縫隙裡長出的野草在風中搖曳。
守城將士見大將軍親至,連忙大開中門,秦嶽策馬直入,沿著馬道盤旋而上,直達城樓頂端。
甫一登上城樓,狂風頓時撲麵而來,呼嘯如野獸怒吼,吹得他戰袍鼓蕩,獵獵作響。
這風來自北方,帶著草原的粗糲和遠山的寒意,已有幾分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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