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大風卷過城頭,吹得趙懷安官袍翻飛。
他閉上眼,仿佛能聽見城中隱約傳來的孩童啼哭,能看見巷弄深處老人跪地祈禱的身影。
良久,他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開城門。”趙懷安說,聲音平靜得可怕,“傳令下去,讓百姓關門閉戶,無論發生何事,不得出門窺探。”
陳鎮深吸一口氣,抱拳:“末將領命。”
他轉身下城時,聽見趙懷安在身後輕聲說:“罵名我來背。
陳將軍,帶著兄弟們活下去,比什麼都強。”
天境城的城門在午後緩緩開啟。
沒有硝煙,沒有廝殺,隻有沉重的門軸轉動聲在空曠的城門前回蕩。
一騎從城中馳出,馬上士兵高舉白旗,直奔風家軍大營。
中軍帳前,風家幾位主將正在議事。
為首的風二爺端坐馬上,銀甲在陰沉天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他年約四十,麵容剛毅,眼角一道刀疤平添幾分煞氣。
“報——”士兵下馬跪地,“天境城願開城門迎大軍入城。
城主趙懷安懇請將軍,入城後勿傷百姓,給城中軍民一條生路。”
風二爺與身旁幾位將領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回去告訴趙城主,”他聲音洪亮,傳遍四周,“風家此行,隻為帝都那位。
與百姓無關,與守城將士亦無關。
凡不抵抗者,性命無憂。”
士兵叩首離去。
半個時辰後,風家軍開始入城。
鐵騎如洪流般湧入城門,馬蹄踏在青石街道上,發出整齊而沉重的聲響。
街道兩側商鋪緊閉,門窗後隱約有眼睛偷窺。
有孩童的哭聲從某處院落傳來,立刻被大人捂住。
風二爺騎馬走在最前,目光掃過街道兩旁。
這座城他年輕時曾來過一次,那時還是繁華景象,如今卻如死城一般。
他看見某扇窗後,一個老人正透過縫隙向外望,眼中滿是恐懼。
“傳令下去,”風二爺對副將說,“各營不得擅入民宅,不得驚擾百姓。
違令者,斬。”
“是!”
大軍如黑色潮水漫過街道,向城中軍營、官署流去。
風二爺勒馬停在城中心廣場,抬頭望向遠處——那裡,帝都的方向。
“二爺,探馬來報,帝都城門已閉,護城河吊橋全部升起。”一名將領策馬而來,“秦嶽調集了十萬禁軍守城,看樣子是要死守。”
風無痕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秦嶽……倒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