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初,清馨院門前。
梅馨的身影剛消失在回廊拐角,石徑儘頭便出現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秦明身著一襲青衫,墨發緊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落額角,非但不顯淩亂,反而添了幾分不羈的風流。
他步履從容,姿態閒適,嘴角噙著一抹饜足後的慵懶笑意。
這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任誰看了也得讚一聲“翩翩佳公子”。
然而,他的這份閒散與自得,在目光觸及清馨院門口那抹妖嬈的紫色倩影時,如同撞上了北極的冰山,瞬間凝固。
遠遠望去,隻見相貌平平、身姿曼妙的蕭媚娘,正一手慵懶地托著香腮,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那雙修長筆直的美腿交疊著,裙裾下露出一小截精致的繡花鞋尖,輕微地晃動著。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卻絲毫未能融化她周身那股略顯薄怒的威儀。
秦明腳步微頓,眼神閃爍,迅速調整好表情。
他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帶著往日的從容和...一絲微不可察的心虛。
秦明加快腳步,行至蕭媚娘身前丈,溫聲道:
“媚娘,早~~”
“嗬~早?”
秦明的話音未落,便被蕭媚娘一聲清冷的,拖著長長尾音的“輕嗬”打斷。
“小郎君今日確實起的很早~~”
蕭媚娘緩緩放下托腮的手,優雅地站起身。
她整理一下並無褶皺的衣袖,鳳眸微抬,上下打量著秦明,最終定格在他領口處那抹充滿曖昧的紅痕上。
“妾身聽聞,昨夜,君於書房勤勉至醜時方歇,想必勞心勞力,消耗甚大。”
蕭媚娘的朱唇勾起一個極其嫵媚、卻又冷意森然的弧度,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她微微傾身,鳳眸微微眯起,銳利如刀。
那張看似平平無奇的麵容上,此刻威儀儘顯,帶著強大的壓迫感慢慢逼近秦明。
“妾身心中,著實是...既感佩郎君之‘勤勉’,又憂心郎君之‘辛勞’。”
她朱唇輕啟,不緊不慢地說道:
“感佩的是,郎君為了‘公事’,竟能徹夜不眠,殫精竭慮,甚至...”
她刻意停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那紅痕,尾音拖長,充滿了玩味。
“‘廢寢忘食’到連衣冠都‘無暇’整理周全?”
“憂心的是,”蕭媚娘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淬了冰。
“郎君這般‘不顧惜’自己的身子骨,若是累壞了,可如何是好?”
她直起身,雙手優雅地交疊在小腹前,紫色的廣袖流瀉而下,儀態萬方,眼神卻冰冷如霜。
“這偌大的秦府,裡裡外外,可都指望著郎君呢。”
“尤其是今早‘華夏商行’送來府中的賬目,早已堆積如山,還等著郎君您‘撥冗’過目、‘指點迷津’呢。”
蕭媚娘刻意將“勤勉”、“辛勞”、“徹夜不眠”“殫精竭慮”這些詞咬得極重。
言語中的諷刺意味濃得化不開,幾乎要與她那冷冽的眼神一同凝成實質。
秦明臉上的笑容早已凝結,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身的尷尬,溫聲道:
“媚娘所言極是。”
“日後,我一定注意,早睡早起!”
蕭媚娘峨眉輕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早睡早起,自然是好的。”
“郎君若真能做到,那還真是妾身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