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小遺孀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五章(2 / 2)

譚管事連忙推托,“這可使不得。”

季玉書靦腆道“我初來乍到,性子又愚鈍,若是有不周全的地方,還請譚管事多加提醒,恐叫人看了笑話丟了父親的臉麵。”

譚管事為難道“這”

季玉書朝他行了一禮,他連忙阻止道“四爺使不得,使不得府裡斷沒有主子給奴仆行禮的道理。”

季玉書愣了愣,故意露出尷尬局促的表情,“瞧我愚鈍,倒是讓譚管事為難了。”

那粒碎銀終是被他忽悠給了譚管事。

辦完差事後,譚管事握著燙手山芋回去交差。

當時威遠侯已經準備歇息了,譚管事躬身站在簾子後,把季玉書賄賂給他的碎銀上交。

威遠侯沉默了許久,才問“他同你說了什麼”

譚管事畢恭畢敬把季玉書說的原話複述了一遍。

威遠侯坐到床沿,“哼”了一聲,“他既然給了你,你便收著。”

譚管事皺眉,“郎君”

威遠侯“說他笨,也不算太笨,說他聰明,也不怎麼聰明。”

譚管事沉默。

威遠侯似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早慧易夭,他若有七郎的三分聰慧就好了。”

譚管事黯然道“請郎君節哀。”

威遠侯回過神兒,“罷了,你下去罷。”

譚管事退了出去。

知春園那邊的季玉書全然不知自己給威遠侯留下了怎樣的印象。

從小季玉植就淩駕於他之上,兄弟倆隻相差了三歲,卻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庶子。

一個的生母是三媒六聘求娶的正妻,一個則是沒有任何名分的外室。

一個從小含著金湯匙備受寵愛,一個從小活在恐懼裡吃不飽穿不暖。

今晚威遠侯第一次施舍這位庶長子,十兩紋銀對於侯府來說算不得什麼,可是對於季玉書來說,相當於天降橫財。

若是在小的時候,夠他們娘倆吃好幾年了。

送過來的布匹也是上好的錦緞,是季玉書從未穿過的東西,因為不配。

桌上的燭火微微跳動,小火苗偶爾發出“劈啪”聲,季玉書看著那火焰一動不動。

在祖宅裡可是用不上蠟燭的,隻有油燈。

能用上蠟燭的人家非富即貴。

視線落到那些布匹和碎銀上,想到威遠侯說找時機把生母的骸骨遷移進季家墓,季玉書唇角微勾,眼底落下的儘是嘲弄。

他的生母在他六歲那年病死了,被家仆裹上一張草席扔到了亂葬崗。

哪怕到至今,他都還能清晰地記得她葬在哪裡,因為是他親手刨泥土埋下的。

隻是遺憾,衣冠不全。

那時候他實在幼弱,刨下的坑太淺,以至於親娘被幾條野狗拖出來啃食了大半。

默默地把碎銀收撿好,季玉書洗漱後去休息。

子夜時分,外頭不知何時下起雨來。

迷迷糊糊間,一種奇怪的聲音充斥著耳膜,就好似石頭砸到骨頭上的碎裂聲。

季玉書從困倦中蘇醒,他豎起耳朵聆聽了許久,心中愈發覺得奇怪。

那聲音忽遠忽近,有一下沒一下地砸,砸得他心神不寧。

他在床上忍了許久,終是起身去一探究竟。

然而打開房門的瞬間,外頭暴雨如注,某種溫熱鹹腥的東西濺了他一臉。

夜幕裡蹲著一道單薄瘦削的身影,那人一身泥濘臟汙,正拿著石頭不停地砸地上的東西。

血汙混雜著雨水被衝刷得到處都是,躺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腦子已經被石頭砸得稀巴爛。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那人忽地扭頭。

蓬亂頭發下是一張沾了血的臉,以及豔麗得反常的唇色,看著他咧嘴笑,露出白森森的牙,甚是駭人。

季玉書受驚猛地睜眼。

周遭一片寂靜,沒有雨聲,也沒有血汙。

他好似受到衝擊,胸膛劇烈起伏。

豎起耳朵聆聽了許久,才確定方才做了一場噩夢。

季玉書喉結滾動,緩了好一會兒,才披頭散發地坐起身。他戒備地望向窗外,廊下的燈籠裡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床倒水喝。

壺裡的水早已冷卻,他抿了一口,冰涼入喉,背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混沌的頭腦也清醒許多。

飲了一杯冷水,季玉書神經質地嗅了嗅自己的手,總覺得有血腥味兒。

於是他又去銅盆邊仔仔細細把手洗了好幾遍。

高挑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裡,他穿著素白的寢衣,長發及腰,像鬼魅般半夜起來洗手,反反複複,一遍又一遍。

那舉動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翌日晨鐘聲響,天還沒見亮,各房裡的主子便起了。

周氏管理著府裡的中饋,又喪子,正是需要人們寬慰的時候,而明容作為兒媳婦,又才進府,規矩不能落下,晨昏定省自不消說。

新寡不能穿得太豔。

張氏替她挑了一襲牙色纏枝紋衣袍,頭發被盤成圓髻,發髻中照往常那般彆了一朵白色雛菊絨花,腦後則是一把反插的玉梳櫛。

妝容也下得清淡,連眼下的少許疲倦都不曾遮掩。

十六歲的年紀,青春水嫩,身段又窈窕,怎麼折騰都拿得出手。

明容站在衣冠鏡前打量自己,確認挑不出一絲錯處還不放心,讓荷月找來馮管事,問道“馮媽媽是府裡的老人,我這般過去可穩妥”

馮氏應道“娘子細心周全,自是穩妥的。”

明容從鏡中窺探。

馮氏也不過四十的年紀,卻能做到沉香院的管事,且還是從周氏房裡撥過來伺候季玉植的人,若沒有一點心機眼力見,豈能這般得勢

視線落到荷月她們身上,二人不動聲色退下了,屋裡隻留馮氏。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容才扶了扶發髻上的雛菊絨花,溫婉的眉眼裡平添出幾分嬌美風情,她輕聲道“想來馮媽媽是盼著我好的。”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馮氏不由得愣住。

明容不理會她的困惑,自顧說道“七郎去了,我新進府,無枝可依,馮媽媽是府裡的老人,想來也不願意看著我早早地隨七郎而去,對嗎”

馮氏眼皮子跳了跳,慌忙跪下道“娘子莫要說胡話。”

明容在銅鏡裡看她,彆有用心試探道“馮媽媽是青玉苑的人,當初夫人把你指過來辦差,可見對你的器重。如今小侯爺去了,想來夫人也會把你收回房,對嗎”

馮氏沉默,她努力壓下心中的難言之隱,表情平靜道“奴婢人輕言微,上頭怎麼安排奴婢的去處,奴婢便去往哪裡。”

明容輕輕的“哦”了一聲,沒再多說其他,隻道“你起來罷,若是叫外頭見了,還以為我這個新寡欺負你了。”

馮氏利落起身,垂首道“娘子心細,這身衣著出不了錯。”

明容“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當她過去給周氏問安見禮時,大房的李氏和三房的王氏已經在那兒了,季三娘和季四娘要多陪周氏一陣子才回婆家,也在那邊。

姐妹倆是雙胞胎,明容分不清誰大誰小,隻規規矩矩跟一眾長輩見禮。

周氏的精神狀態比昨日稍好些,不過整個人還是哀哀的,兩眼無神。

李氏勸說一番。

她是長嫂,年紀大見識多,處事也沉穩,且性子溫和,在家族裡頗有人緣。

正說著,忽聽婢女來報,說知春園的季玉書來問安。

李氏閉嘴不語,因進府得早,自然知道二房的某些過往,她若無其事看向周氏,識趣的保持靜默。

不出所料,周氏麵露不耐,“他來做什麼”

婢女道“說是來給夫人請安的。”

季三娘打圓場道“四郎初進府,來給阿娘晨昏定省也是應當的。”

周氏壓下心中煩躁,沒有吭聲。

季三娘道“請進來罷。”

不一會兒季玉書由婢女領進屋,他先向周氏見禮,喊了一聲阿娘,而後才向另外兩房的伯母嬸嬸問安。

明容比他小,自要起身行禮,溫順地喊了一聲,“四哥。”

季玉書頷首,隻覺那聲“四哥”聽著綿軟嬌怯,仿佛蘊藏著警惕的戒備。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那窈窕女郎,想起出殯禮上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情形,還未過門就跟季玉植情深似海,若說沒有點精湛演技在身,鬼都不信。

季玉書敏銳地覺得,這女人是有點名堂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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