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定遠放下手中的筆,微微靠後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夏黎歎了一口氣。
“確實沒給我什麼好臉色。
不過我當時見他們兩個吵架吵得凶,有些事兒又得他們夫妻兩個自己解決,就也沒在他們那兒多待,對程遠進行了一番慰問,便回來了。”
陸定遠雖然語氣平平淡淡,但夏黎依舊能聽出來陸定遠對於王曉寧與陸程遠之間關係的擔憂與凝重。
夏黎單臂蜷曲著側枕在腦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們兩個見麵就吵,向往的生活與三觀完全不統一,還不如離婚呢。
我看王曉寧也沒多愛陸程遠,人昨天晚上沒回去,她第2天早上都能按時去上班,而不是去找人。
陸程遠現在被她吵的,也不像以前那麼包容她,這回住院就沒跟她提。
兩人就這麼過著有什麼意思?”
陸程遠確實有可能是因為打人的和他們大房有關,所以不好第一時間告訴王曉寧,以免王曉寧直接炸廟。
但自從她認識這兩人開始,兩人的關係就一直是王曉寧咄咄逼人,陸程遠步步退讓。
那大金毛除了抱著腦袋崩潰,可憐巴巴的找他哥訴苦以外,完全沒有另外的排遣方式。
兩夫妻在一起,一邊一味的強勢,另一邊一味的退讓,在大家經濟都獨立,思想也獨立的情況下,又能持續多長時間?
即便她和陸定遠相處的模式,也是她強勢,陸定遠步步退讓,但他倆遇到什麼事兒是可以通過溝通解決的。
而且兩人在同樣不想退一步的情況下,會找到一個中間點,一人各退半步,達成一個相對和諧的答案。
如果不涉及到她的底線,她其實什麼事都不想管,更彆說是指著陸定遠爸媽,二叔二嬸的鼻子罵了。
陸定遠沒想到夏黎居然還考慮過“離婚”這兩個字,視線有些詫異的看向夏黎,眉頭頓時皺起。
在現如今大家主流的觀念裡,過日子就要過一輩子,可不會有人動不動就想著分開。
他媳婦這思想有些危險。
陸定遠在心裡暗搓搓的揣測,自家媳婦有沒有過想要跟自己離婚的想法,給夏黎解答的時候卻說的極為現實。
“堂前教子,枕邊嬌妻。
都已經娶了人家女方,在主席麵前發下誓言,要共同進步,自然要好好照顧女方一輩子,否則不但是壞人家名聲,還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畢竟結婚這件事是女方吃虧。”
陸定遠坐直身體,將桌上的鋼筆筆蓋兒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聲。
他的表情和聲音也更加嚴肅幾分,“而且如果一名軍人主動提出離婚,組織上首先會認為他可能存在‘資產階級腐朽思想’、‘喜新厭舊’、‘道德敗壞’或者‘生活作風有問題’。
這是非常嚴重的政治指控。
首先,會影響其政治前途與個人發展,離婚會被視為‘思想不穩定’、‘道德有瑕疵’的證據,幾乎可以肯定他的晉升道路會就此終結,不會被列為培養和提拔的對象。
這對一個軍人而言是毀滅性的打擊。
其次,會受到黨內處分,這些警告會被記入個人檔案,成為一生的汙點。
再次,會被周圍的同事和領導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被貼上‘不負責任’、‘思想墮落’的標簽,嚴重損害個人信譽。
這還僅僅隻是在工作方麵上,軍人想要離婚,會有組織乾預,過程十分艱難。
層層談話與調解,從黨支部領導到政委,會進行一輪又一輪的組織談話,進行嚴厲的批評教育和思想勸導,目的是挽回家庭,勸其放棄離婚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