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定遠垂眸,與夏黎望向他的眸子四目相對,眼神灼灼。
他硬著頭皮,語氣十分斬釘截鐵地道:“不會,我心有牽掛。”
夏黎根本不給陸定遠麵子,直接翻了個大白眼直接拆穿,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嫌棄。
“你可拉倒吧!
你隻有嘴上說的好聽,也沒見你在要塞保衛戰的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退縮。”
當時陸定遠都已經帶人在要塞裡挖了地道,還讓人把她送出地道,自己帶著人守要塞。
如果真的顧及自己的性命,實際上他們那一要塞的人都能活。
隻不過,最後那場戰爭要打多久,之後華夏這邊又要多犧牲多少才能扳回一局,就不好說了。
被毫不客氣拆穿的陸定遠:……
陸定遠想擰自家媳婦兒的臉,又怕媳婦兒炸毛。
他眼神十分認真地和夏黎對視,眼神誠摯的好像在許下諾言,語氣堅定地保證道:“放心,以後不會了,我絕對會保護好我這條命,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世界上。”
就如他嶽母說的那樣,他必須好好保護他這一條命,否則如果哪天他嶽父嶽母都沒了,他也不在,把這禍害一個人留在世界上,他都不敢想她到底能放飛自我成什麼樣。
夏黎:……?她聽著這狗男人說的是一句好話,但她怎麼就莫名其妙覺得他說的不是一句好話呢?
大概是今天還沒洗頭的原因,百會穴好癢,好想找個下巴撞一撞。
與此同時,西南軍區家屬院。
一間麵積不小的書房內,家具十分具有這個年代的特色,木質刷黃漆,屋子裡所有的擺設都被人整理得板板正正,妥妥當當。
頂棚上像是個鐵碗扣著個燈泡的頂燈,此時向下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輝,把整個屋子都籠罩其中,卻因為為了省電,瓦數不夠,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
任軍長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低垂著眉眼,用一方手帕細細地擦拭他手中的黑色勃朗寧。
書桌正前方,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封正麵書寫著“愛妻親啟”的牛皮紙信封。
此時他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都十分平靜。
手中的這把勃朗寧跟了他37年,是早年在戰場上從米國人那裡繳獲回來的戰利品。
整整37年……
37年前曾經跟他肩並肩作戰的戰友已經全部逝去,就連唯一一起跟他存活下來的趙大力都在前不久,因為當年那件事兒付出了代價,依舊還陪著他的就隻剩下老妻和這把勃朗寧。
今早他已經和新任的軍長全部將工作交接完成,徹底卸下他幾十年軍旅生活所得的一切榮譽。
他不再是一個軍長。
調查組背地裡還在調查,能不能查到他身上,他不清楚,但他心裡總有些過不去那道坎。
兄弟們都死了,唯有他一人活在這世界上,將曾經的錯誤全部掩蓋。
如今,哪怕他離開這個人世,給所有兄弟們一個交代,也給所有的事畫上一個句號,華夏也不會出現一名畏罪自殺的軍長。
隻要不是死在那個職位上,就不會辱沒大家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功績,更不會給大家為華夏脫離世界各國壓迫,成功建國而付出的努力。
屆時,調查組不會再繼續進行調查。
老妻也可以選擇光明正大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報告!”
門口突然傳來任軍長曾經警衛員的聲音。
任軍長皺眉,不太清楚這大半夜的,為什麼突然有人來找。
他立刻拉開抽屜,把勃朗寧和那封信一起掃到抽屜內,這才看向門口的方向,朝門口喊了一聲:“進!”
一名麵色焦急的小戰士立刻從外麵扛著槍跑進來,簡單地對著任軍長行了個禮後,語速極快地和機關槍一樣,把外麵發生的事兒向任軍長彙報。
“報告!越國邊境發生大規模衝突,有數名軍民在槍戰中喪生,隨時可能演變成戰爭。
馮軍長今天早上剛剛去視察,目前不在軍營,魏副軍長也不在部隊,請您下達指令!”
這種邊境線上馬上要打起來的大事,自然是普通軍官做不了主的。
情況過於突然,當前西南軍區的軍長剛剛上位,去視察熟悉當地情況,副軍長又不在部隊,部隊裡沒有能做這個主的人,幾個師長一商議,自然是派人來找剛剛卸任、還沒有離開的任軍長拿主意。
任軍長聞言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