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盛酩在客棧吃著飯,周圍幾個修士都在討論昨天靈光秘境的事情。
“可惜了,我才煉氣境五重,不然也要去闖一闖……”
“得了吧,等你到煉氣境後期我墳頭草都比你高了……”
“你……罵的好臟!”
“不過有一說一,秘境確實凶險異常啊,死了近五成的人。”
“是啊是啊,我還聽說是因為一個少年……”,說到這,路人甲壓低聲音,四處張望。
他這樣做不是謹慎,而是想吸引彆人來聽,然後讓彆人結賬。
顧盛酩豎起耳朵,吃飯的動作一頓,仔細聽著。
“據說那少年長得青麵獠牙~五大八粗!背著一把骷髏大刀,身高七尺,聲似洪鐘!”
“……”
“謔啊!那個少年啊,猶如荒山裡的豺狼虎豹,殺人不眨眼,出手間可見其背上紋著猛虎下山圖!”
“……”,顧盛酩噎到了,連忙喝口湯緩緩,結果又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路人甲疑惑地看了眼顧盛酩,又接著說道
“還有人說啊,那個少年腰間彆著虎皮納靈袋,要想從他手中活命,就要留下賣命錢。”
“嘶!這恐怕要傾家蕩產才能活命吧!”,路人乙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哎~不然,其實啊……”,路人甲打了個轉彎,一口悶完那口酒,吧唧著嘴,看了眼其他人。
“嘶——有點口渴。”
“……”
“籲——”
“口渴喝馬尿去”。
“差點成孫子了”。
眾人紛紛起哄,各自離去,留下路人甲一人笑著搖了搖頭。
顧盛酩結賬後離開客棧,走過熱熱鬨鬨的大街,在街頭圍觀了一場退婚大戲,男方大喊著
“現在的你對我愛搭不理!將來我讓你高攀不起!”
然後他看著男方被家裡人打暈拖回去,才意猶未儘地離開了九川鎮。
下一站,落鎮。
剛出城門,察覺到身後有人。
江辰。
“喲,四百二,你來乾嘛?”顧盛酩笑著打趣,“該不會是又想和我切磋吧?”
江辰搖了搖頭,隻說道
“我要回碧雲郡了。”
“所以呢?”
“……”
等了兩分鐘,看著閉口不言的江辰,顧盛酩笑著離開了。
身後,江辰看著對方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等鼓起勇氣,那人已經走遠。
江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待對方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才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
萬裡無雲萬裡天。
碧空如洗,樹林陰翳。
馬車碌碌往前駛去,車夫的吆喝聲由遠到近,又由近到遠。
一老一少走在大道上,老者衣衫襤褸,少年一身素衣。
“爺爺,我餓了。”
老者停下腳步,從腰間的老舊布包裡拿出一塊皺巴巴的乾糧,小心翼翼掰給少年,又拿出一壺水,遞過去。
少年接過乾糧,小口小口吃著,吃完還舔了舔指頭,接過水喝了幾口,擦擦壺口又遞還給老者。
一老一少又繼續上路。
累了兩人就在樹下陰涼處歇息,都是少年在說話,老者笑著點點頭,眼中充滿憐愛。
這時,一輛馬車在他們身前經過,車夫扔下兩枚靈石,一老一少拱了拱手致謝。
少年跑過去撿起靈石,高興地跑回老者身旁,把靈石遞給老者,老者笑嗬嗬地把靈石收好。
少年正在長身體的年紀,走了那麼久,又餓了,他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老者,後者沒說什麼,隻是拿出那半塊乾糧,塞給了少年。
少年咽了咽口水,掰了一半,剩下的又遞向老者。
老者搖了搖頭,拍了拍布包,示意還有,少年這才放心地吃起來。
這時,一個身穿精致玄色長袍的少年從遠處走來,身後背著棕色的大酒壇子,腰間掛著長劍。
路過兩人時,顧盛酩拿出兩枚靈石,放到兩人身前,便繼續出發。
——少年煉體境八重,老者煉氣境一重,奇怪的組合。
看著顧盛酩走遠,方河才說道
“爺爺,他看起來好厲害。”
老者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懷舊,感慨萬千……
歇夠的兩人又開始前進。
走了沒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他們身旁,車夫吆喝道
“老先生,你們要去落鎮嗎?”
老者點了點頭。
車夫又說道“不嫌棄的上來吧,不收錢。”
老者猶豫了一下,看到一旁瘦弱的方河,便點了點頭,朝車夫拱手致謝。
一行人飛快朝前駛去,沒多久又遇到了顧盛酩,車夫也停下來,問他坐不坐車,顧盛酩答應了。
路上,車夫話很多。
“我跑了一輩子車,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就比如那個小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說起來,我三天前還拉過一夥人,竟然有一個修士!”
“……”
車廂裡,一老一少拿塊布墊著坐,少年翻看著一本書,老者始終笑嗬嗬的,時不時點頭回應,也不見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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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盛酩酒癮犯了,拿出酒壇喝幾口,放下壇子就看到那個少年一臉羨慕的看著他,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把酒壇子往前推了推。
少年如同受驚的兔子,連忙擺手拒絕,一旁的老者嚇得就差沒起身了。
顧盛酩又訕訕地拿回酒壇,自顧自喝起來。
這時,少年小聲問道
“你是行俠仗義的俠客嗎?”
“……”,顧盛酩放下酒壇,逗道
“我是青麵獠牙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哦……”,方河想了想,又問“你很壞嗎?”
顧盛酩輕笑一聲,說道
“對,像你這樣的小孩我一頓能吃倆。”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哦……”
方河見對方接著喝酒,把目光放到對方腰間那把長劍上,滿眼羨慕,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真切且熱烈。
顧盛酩受不了那個眼神,解開長劍扔了過去。
方河驚慌失措地接住長劍,卻被長劍的重量拖得一個踉蹌。
老者看到顧盛酩摸劍的那一刻渾身緊繃,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這一幕後稍稍鬆了口氣。
又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快速寫下幾個字,翻給顧盛酩看
“小孩不懂事,不小心冒犯到了,還請不要介意。”
原來是個啞巴。
顧盛酩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方河使勁抱起長劍,滿臉通紅,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累,但是那一刻,少年眼中仿佛有了光。
顧盛酩放下酒壇,一手托腮,笑著打趣道
“那麼喜歡?”
方河還沉浸在喜悅中,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真實且冰冷的劍,不是那種破破爛爛的木劍。
回過神,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握著劍柄,想抽出來又不敢,怯生生地看向顧盛酩,眼中的渴望已經無法言喻。
“你能抽出來這把劍就給你了。”
青水劍,三階下品靈劍,重兩百七十六斤,由青鋼,水元石打造,融入三階玄水蟒的骨頭。
聞言老者大驚,他能感受到此劍散發的靈力波動,恐怕是二階上品靈劍!
方河也被嚇到了,他連忙鬆開躍躍欲試的手,雙手托著劍,就要還給顧盛酩。
“怎麼?怕了?”,顧盛酩沒有接,看著方河,“我說認真的,你能拔得出來這把劍就給你了。”
“不,不行,爺爺教過我,無功不受祿,不能隨便要彆人的東西。”
“你該不會是拔不出來找的借口吧?”
“……”,方河才十三歲,哪能想到這是激將法,當即一臉認真道
“我能。”
“口說無憑,那你拔出來我看看。”
方河不疑有他,滿心思都是證明自己能拔出來。
老者想說什麼又說不了,隻能嚅喏著嘴,心裡有些擔心。
方河把長劍放直,用腿固定著,顫抖的手握在劍柄處,咽了咽口水,便開始發力。
長劍插在劍鞘中一動不動,任憑方河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有動靜。
一番折騰,長劍向一旁傾斜,方河連忙伸手扶,卻被拽了個趔趄,撲倒在地。
“要不你放平了試試?”,顧盛酩心情愉悅,當初剛剛拿到青水劍的時候也是這副德行,之後都是靠靈氣驅使才順手。
方河吭哧吭哧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青水劍扶起來,使勁抬了放到桌子上。
越是這樣他越要證明自己,氣沉丹田,調整呼吸,體內薄弱的靈氣注入雙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猛吸一口氣,咬緊牙關,開始拔劍。
“嗬啊——”
“啊——”
“咿呀——”
鏘!
一抹寒光乍現,玄奧花紋的長劍緩緩從劍鞘中抽出。
光滑如鏡的劍身映照著方河稚嫩的臉,透過劍身,他看到了自己那熾熱的眼神,仿佛被燙到一般,方河連忙收回目光。
這時,那個小桌子承受不住長劍的重量,桌麵哢嚓一聲裂成兩半,不等方河反應過來,顧盛酩已經接住墜落的青水劍。
看著單手接住長劍的顧盛酩,方河不由得哇了一聲。
顧盛酩笑了笑,一手握劍鞘,一手握劍柄,緩緩把青水劍抽出來。
錚——
方河眼睛睜大,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柄銀身青鋒的長劍。
他真的很喜歡這柄劍,況且他是水靈根,能夠感受到這柄劍對水元素的親和。
待長劍完全出鞘,方河咽了咽口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看得出神。
炫完了,顧盛酩將劍插回鞘中,方河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顧盛酩將長劍遞到方河前麵,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方,方河……”
“哪個方哪個河?”
“方方正正的方,大河小河的河。”
顧盛酩噗呲一聲笑出來,倒不是嘲笑,而是覺得此人頗有意思,又問道
“方河,你想要這柄劍嗎?”
“想。”少年不屑於虛偽,他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目光如炬,眼神堅定。
“那就給你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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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呼吸有些沉重,“什麼事?”
這時,車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三位,落鎮到了,我要去拉客,就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