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摩尼暴喝一聲,那圓圓的小球中蹦出一道白色的光線,穿過透明防護罩直衝安布雷衝去。
一隻白毛黑爪的小猴衝過去,抓住光線,發出尖利的叫聲。那細瘦的手掌中迸出鮮血,同時也把光線擋在手中。
安布雷根本不在意摩尼的攻擊,他抬起左手慢慢地擦掉下巴上的血液,蒼老的肌膚下有著驚悚的鼓動,隨著血液的滴露,鼓動慢慢平息。
他輕笑一聲,抬起光滑修長如同青年般的手指,置於唇邊,伸出舌尖舔舐乾淨,猩紅的舌尖觸上豔色的液體,如同吞人噬骨般,帶著病態的綺麗。
林知愣愣的看著他,眼中滿是震驚,其餘幾人看著安布雷,整個人都僵住了,摩尼攥緊了手中的手杖,一張淡然的臉上流露出驚愕之色。
“......這是?”林知的大腦暈暈乎乎,如同陷入了奇幻而不可思議的夢境之中。
他看到了什麼?
白發蒼蒼的老人,在自殺般的流血量中,變成了......
安布雷抬眼看向在場的所有人,暗紅色的眸子含著可怖的惡意,本應該衰老黯淡的臉變成了一張光滑俊美的臉皮,他漫不經心地拿手抹去自己臉上殘餘的血液,看著摩尼,歪了歪腦袋,帶著滿臉的惡意,問道:“怎麼樣?摩尼,你開心嗎?”
摩尼死死的攥著自己的手杖,一雙昏暗的眼中閃著狂喜的光芒,他帶著激動,急切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那瓶藥劑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看到了,安布雷的變化是在喝掉那瓶黑色的藥劑之後發生的。
那瓶藥劑,哪瓶藥劑,能夠讓人返老還童!
重新變得年輕強壯的安布雷扭動著手腕,感受著自己重獲新生的軀殼,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不是很想和我一樣,是不是開心不已,心中滿是狂喜,甚至忘記了自己危在旦夕。”
他很滿意地掃視著自己的身體,猩紅的眼眯起,嘴角的笑容一直保持著。
林知看著他,他感覺到了,或許說,他猜到了。
林知在城堡裡為了學習造物術,儘找些奇聞軼事,聞所未聞的書籍來看。
在學習了魔語之後,魔界的詭術他也看了不少。
如果他沒記錯,安布雷的眼睛本該是藍色的,現在卻是如同魔族般的猩紅眼眸。
是魔種,那個瓶子裡裝的是魔種!
安布雷的話讓林知確定了猜想,安布雷很是開懷的抬起手,一大團漆黑的魔氣從中彙聚,帶著令人恐懼的氣息,“看到了嗎?摩尼,我現在是魔族了,哦,不對,準確的說,我是半魔了。”
摩尼咬住牙,反駁道:“不可能!人族怎麼可能變成魔族呢?!”
安布雷垂目,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團暗元素,目光裡滿是癡迷,他喃喃道:“怎麼不可能?人族都能夠奪取神的力量,人族就算是變成了魔族,也不是不可能啊,隻需要一點點魔族的幫助,更何況,我現在還不是完全的魔族,隻是半魔,同時擁有著魔族的漫長壽命和能力,還可以掌握住自己的屬物,兩種力量,在我身上完美的共存了。”
他扯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袍,一雙漆黑的雙翼在其後展開,一米長的黑色羽翼,其上覆蓋著如同魚鱗般的羽。
他撫摸著自己身上剛剛長出的一部分,歎息道:“當然,半魔還是有一點缺陷的,我們無法把魔族的象征隱藏,但並不礙事,反正隻要力量足夠強大就好了。”
他拿起手中的劍,本來劍身清晰明可見人影,此時上麵纏繞了一層晦暗的霧氣,看起來倒是如同邪物一般滿是不祥。
“現在,就讓我用我生長的鎮子來祭祀神明吧。”
安布雷舉起長劍,羽翼揮舞,衝向半空中的飛雪狐,“神明的愛寵,怎麼能被圈養在人族之地呢!用你的生命來贖罪吧!”
林知看向半空,喊道:“兒子!”
林笑笑應聲而動,揮舞著火焰組成的羽翼襲向安布雷,但很明顯,六星魔獸的戰鬥力還是鬥不過半魔。
林笑笑僅僅擋下了安布雷的一擊,眼見著下一劍就要落到兒子身上,被敵我不分的透明薄罩困住的林知暴喝一聲,“你現在還不現身嗎?!”
一道冰藍色的倩影在林笑笑身後出現,冰肌玉骨,美若天仙,她伸出纖長的手臂抱住林笑笑,在他們麵前化出一麵冰鏡,擋住了安布雷氣勢洶洶的一擊。
安布雷被那巨大的衝擊力逼退幾步,揮舞著翅膀,看著那神情淡漠的女人,笑道:“你終於還是現身了,殺死我無數魔獸的家夥。”
女子穿著一身輕薄的藍色紗衣,長長的衣擺在空中飄蕩,幾根淺藍色的飄帶在她身後飛舞,肌膚白如冰雪,發從發根至發尾由雪白變為冰藍,長發鬆散直至腳裸。
雪白的手臂大腿裸露在外,纖細小巧的玉足上空無一物,在空中虛虛踏著。
她在這極寒的天氣中,處之泰然,如同在冰雪中而生。
她抬起眼瞼,在根根分明的白色睫毛下是一雙晶藍色的眸子,其中空無一物,漠視眾生,看向安布雷,白色的唇瓣開啟,聲音都如同冬雪般無情,“你想怎麼樣。”
安布雷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癡迷和懷念,溫柔似水道:“我曾想象過,神明會是什麼樣子,應當是高潔的,神聖的,慈愛而無情,你......有著神明的樣子。”
女人抱住懷中溫暖到灼熱的孩子,輕輕地觸摸著他的臉頰,不知是在和誰說,“不是的,神明,不是我這個樣子。”
林笑笑隻感覺置於這個女人的懷抱中如同置於冰窖一般,他渾身的火力都抵不住這嚴寒,她那冰雪雕砌的指尖觸及自己的臉蛋,都留下了一絲疼痛,他牙齒打著架,咯吱咯吱響,顫著聲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