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手捋胡須,神色間有些為難“價格倒是能賣高價,不過藥材鋪昨兒收購了許多藥材,送到府城去。一時半會,鋪子裡拿不出足夠的銀子。”
“那劉掌櫃能否明說,能賣多少銀子?”
一時半會兒拿不到銀子沒關係,她可以改日再來。關鍵是靈芝最終能賣多少銀子,才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這個嘛……”劉掌櫃撚著胡須的手再次捋了捋,“實話跟娘子說了吧,你的這朵黑靈芝年份逾百年。倘若拿到京城裡去,價格定然不下千兩。”
不止價格千兩,而且絕對是有價無市。
許娘子一顆心怦怦直跳,千兩啊!銀子得堆滿屋了!
“京城路途遙遠,敢問劉掌櫃,你們這兒能收,能付多少銀子?”
其他閨女紛紛睜著圓丟丟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劉掌櫃。
被家族遺傳一致的漂亮大眼睛盯著,劉掌櫃隻覺得眼前,像麵對一連串烏溜溜的黑葡萄,頓時感到壓力山大。
“這個嘛,我也不多說,一口價四百兩。”
生怕許娘子反悔,把黑靈芝拿到彆處賣,劉掌櫃急吼吼解釋“你家蘇夏小兄弟跟我家大少爺是至交好友,我絕不會誆騙你們一文錢。”
蘇又夏點頭“這倒是真的,我義兄唐大哥親自交代過劉掌櫃。咱們賣了好幾回山貨,給的價格一直十分公道。”
許娘子對她口中的唐瑞唐大哥,隻聞其名,並未見過其人。
她隻知道,迎春和又夏當初賣糖炒栗子時,認識的富貴人家的大少爺,此後多次備受關照。
她心裡也對那人心存感激。因為他的出現,使她的兩個如同白紙一樣的女兒出去闖蕩時,不至於太過艱難。
“我並非不信任劉掌櫃。河陽鎮唯獨仁德堂,我最信得過。”
許娘子邊說,邊笑著用布重新包裹靈芝,準備把靈芝收起來。
等到仁德堂的銀子周轉過來,她再拿來賣。
“哎喲!許娘子能否彆把靈芝拿回去?一來一回多麻煩,再說,如此貴重的東西,萬一弄丟了咋整?要不許娘子把靈芝留下?明兒,明兒我一定湊齊四百兩,親自送到許娘子家中。”
劉掌櫃臉上閃現討好的神色,語氣都有點小心翼翼。
當掌櫃多年,能令他在客人麵前卑微的時候,當真不多。
“這……不太好吧。”
這可是能在破小鎮上,賣上四百兩的黑靈芝啊!
倘若是栗子之類的,她倒能放心讓仁德堂賒賬。
但人心叵測,保不準他攜靈芝潛逃,轉手一賣,拿到上千兩銀子,豈不是比他窩在這兒當掌櫃的強?
許娘子生育五個女兒,這一年來當寡婦,親身經曆了各種人情冷暖。特彆是老蘇家那邊的所作所為,使她徹底寒了心。
她深刻地體會到,一個人能裝到什麼程度,又能夠壞到什麼程度。
劉掌櫃不是她們的什麼人,她沒必要去考驗這個人的品性,隻想用保障的方式獲得她應得的利益。
“劉掌櫃,你剛剛也說了,這株靈芝價值千兩……”
許娘子點到即止,劉掌櫃在藥材鋪多年,平時又跟泥鰍一樣圓滑,不會領悟不到她的意思。
劉掌櫃人精一樣,秒懂許娘子的意思。
他當然也覺得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頗為不合理。但他真的擔心,許娘子轉手把黑靈芝賣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