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縣令神色冷峻威嚴,“你的意思,是還要糾纏?”
鄧大被嚇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非草民胡攪蠻纏,實在是父親有胸痹許久。以前喝彆的醫館開的藥都沒事,獨獨就喝了他們醫館的藥,就死了!”
楊縣令冷眼注視著他,“你是一定要徹查?”
鄧大低頭,冷汗滴落地板,仍然堅持:“是,身為人子,怎可不知父親的死因,否則我鄧大豈不是要淪為不孝子?”
他說出這些話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越陷越深。
他心裡沒底,先前來訛錢的把握已經沒有了。
可是話已說出口,家裡沒有錢,欠下的賭債還不了,就要一條斷臂。
左右不過爛命一條,隻能咬牙堅持!
楊縣令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鄧二鄧三鄧四,冷聲道:“可是你的三個兄弟似乎不是這麼想。”
鄧大聞言,趴在地上的腦袋立刻抬起,扭頭看向自己的三個弟弟,目光凶狠,仿佛要吃人。
“你們都站著乾嘛?”
三個弟弟看懂大哥的意思,一緊張,撲通一聲巨響,不值錢的膝蓋全都跪了下來。
三兄弟默了默。
很快,鄧二一咬牙道:“我聽大哥的。”
鄧三額頭的汗水直流,不知是天氣熱出來的汗,還是緊張滲出的汗液。
“我,我聽大哥的。”
鄧四隻低頭跪著,說不出話來。
楊縣令眉眼冷肅:“若你們執意要查死因,也簡單,請仵作來驗屍。”
“驗屍?那豈不是要剖開我爹的屍身!”鄧大大驚。
楊縣令看著失態的鄧大,頷首:“沒錯。”
鄧大沒有意識到楊縣令在打量他,反應極大。
“萬萬不可!驗屍是要將我爹的屍身剖開,破壞屍身,我爹就不算有完整的全屍了!這樣的話,我爹死也不得安寧!不得善終!我爹如何能入土為安?”
楊縣令麵無表情:“你但凡對胸痹之症有所了解,便知一旦病情發作,倘若身邊沒有旁人,救治不及時,胸痹患者很容易一命嗚呼。”
鄧大猶疑:“萬一查到我爹是因胸痹而死,那罪責是否就應該由他們神醫穀的醫館來承擔?”
隻要認定醫館有責任,就一定能夠支付給他們一筆不少的銀子!
楊縣令冷目微眯:“不一定,還要查一下他的胃部,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是否當真有遵醫服藥。”
“這,這都能驗得出來?”最年輕的鄧四語氣磕磕巴巴中透著驚訝,神色間有一絲害怕。
楊縣令冷哼,明顯蔑視他對仵作的無知:“其他小地方的仵作或許因為經驗缺乏,驗屍報告或許還不大準確。但是你們四兄弟放心,京城的仵作都是一等一優秀的人才。他們驗屍經驗豐富,絕對能夠查出你們父親真正的死因。”
楊縣令的話一出,鄧四的身體就開始打抖。
由於他打抖的動作過於明顯,圍觀的人都看在眼裡,自然也落入楊縣令和衙役們的眼中。
“你在怕什麼?”楊縣令氣場強大,一旦刻意釋放出來,更添威嚴。
鄧四幾乎沒見過什麼世麵,楊縣令語氣嚴厲起來,他就以為楊縣令發怒。
他不斷地磕頭,“求大人饒命!草民,草民……”
“鄧四!”鄧大大聲叫。
鄧四渾身一僵,停止磕頭,冷靜了稍許。
“大,大人,鄧四不是害怕,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