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木陽看著雲澤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感受著那話語裡透出的近乎狂妄的絕對自信,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啊,一路走來,父親哪次不是在“不可能”中創造出“可能”?
仙界離凡人而言夠遠吧?父親帶一家子來仙界了,太初仙宮雙至尊夠強吧?說抹就抹了,梅良新夠凶吧?照樣灰溜溜被打回亂墳淵。
雲木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那絲憂慮,輕鬆道:
“爹,我聽您的,既然有這三條路可選,咱們不妨先留在這,我也能安心修煉。等時機合適,再考慮是離開這裡還是去萬古葬地。”
雲澤輕輕點頭,“回去修煉吧。”
雲木陽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關於劫燼之事,雲澤著實並未憂心,無論怎樣,他都可以護得自身與兒子周全。
躺椅之上,雲澤凝視著手中的秘鑰,眼眸中掠過一絲沉思。
……
大盂界,與仙元界這等尋常大世界有著本質的不同。
若說仙元界是一方浩瀚無垠的海洋,那大盂界便是一顆懸於九天之上的璀璨星辰。
其本身便是一件無上至寶,由仙帝親手煉化,自成一界。
此界的天空,並非湛藍而是一種深邃的紫金色。
天穹之上,懸掛著三輪永恒不滅的驕陽,一輪熾白,一輪赤金,一輪幽藍,
三陽輪轉,灑下蘊含著不同道則的仙輝,滋養著這片古老的大地。
空氣中彌漫的仙靈之氣,濃鬱得近乎化為實質的靈液,其中更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鴻蒙紫氣,尋常真仙在此呼吸一口,便足以抵得上在他界苦修百年。
大盂界距離仙元界還是有些遙遠的,因為池硯辭趕路便趕了四百年之久。
池硯辭隨著一位老者穿過界壁,一座座浮空仙山映入眼簾,
其上城池林立,瓊樓玉宇,雕梁畫棟,皆由蘊含道韻的仙金神玉築成。
每一座仙山,代表著一方強大的仙道世家或宗門,而在這無數仙山拱衛的最中央,是一片無邊無際、仿佛獨立於此界之外的浩瀚大陸——池家祖地。
大陸被一層肉眼可見的金色光幕籠罩,光幕之上,帝道符文如星辰般流轉,散發出鎮壓萬古的恐怖帝威。
這便是池家的護族大陣,由仙帝親手布下,萬劫不磨。
尋常仙王,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回來了……”
池硯辭望著那片熟悉的祖地,眼中閃過複雜至極的神色。
有近鄉的激動,有對過往的憤懣,更有對未來的迷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走吧,你母親等你很久了,你父親……也已出關。”
二人身形化作流光,穿過重重關卡,最終落在一座宏偉宮殿前。
殿前,一位風華絕代的宮裝美婦早已等候多時,她眉眼間與池硯辭有七分相似,正是其母親,王夫人。
見到池硯辭安然無恙,王夫人眼眶瞬間泛紅,快步上前,一把將他擁入懷中,聲音哽咽:“回來就好,在外麵受苦了……”
母子相擁片刻,王夫人才拉著他上下打量,確認他雖氣息有些虛浮,但根基未損,胸口的噬血咒印似乎也穩定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
她看向老者,感激道:“柳老,辛苦您了。”
老者微微搖頭:“分內之事,嘯天呢?”
話音剛落,一道威嚴厚重的聲音從殿內傳來:“讓他進來。”
池硯辭心頭一凜,整理了一下衣袍,隨著母親走入殿中。
大殿之內,空曠威嚴,主位之上,端坐著一名身著玄金長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麵容剛毅,雙目開闔間,似有日月星辰在其中幻滅,周身氣息深不可測,僅僅是坐在那裡,便讓整座大殿的空間都為之凝固。
他,便是池硯辭的父親,池家如今權勢滔天的人物之一——池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