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木陽也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帶著些許感慨的笑容。
“殿下快人快語,那雲某便直言了。說來,也並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兩件舊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想借拜訪貴勢力的機會,一並談一談。”
“哦?願聞其詳。”
“第一件事關乎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雲熙軒。當年他在仙元界大婚,本是喜慶之日,卻恰逢貴界安帝前輩發動‘劫燼’。
劫燼席卷,天地色變,喜宴未竟,祥瑞衝散,賓客受驚。
此事發生在雲家喜慶之時,難免讓人覺得有些……美中不足,算是一段不甚愉快的因果。”
他頓了頓,觀察著安禾的反應。
安禾隻是靜靜地聽著,絕美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雙眸子,似乎比剛才更加幽深了一些。
“至於這第二件,”雲木陽繼續道,語氣稍稍沉凝了幾分,
“關乎家父座下一位弟子,名為李成天。此人殿下或許未曾聽聞,他出身仙元界李氏家族。
當年劫燼之下,李家幾乎舉族覆滅,李成天本人亦身負重傷,道基幾近崩毀。”
雲木陽的目光變得銳利了些許,看向安禾:“李成天雖修為低微,但既入家父門下,便是我雲霄閣之人。
安帝前輩俯瞰萬界,或許當時隻是隨手為之,未曾留意其與我雲霄閣的這點微末牽連。
但既然有了這層關係,此事,便不能再視作尋常。
雲某此番前來,一是想代小兒了卻那婚宴被擾的不快,二來,也是想替他問上一句,安帝前輩當年可是對我父親手下的這個弟子另眼相看了?”
雲木陽的話語依舊保持著客氣,但其中的意味卻已然不同。
不再是簡單的陳述,而是帶著質詢,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興師問罪之意。
殿內的氣氛,隨著雲木陽的話語,陡然一變。
侍立在旁的帝朝侍從聞言眼中也閃過一抹詫異,兩家之間還有這般糾葛沒有解決?
安禾終於有了明顯的反應,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微微抬起,正視著雲木陽,沉默了數息。
“雲閣主所言兩事都與劫燼有關,都與家兄脫不了乾係。
但劫燼運行,是幾家默認聯合之事,不是兄長能夠細微操控。
若因此給雲家帶來困擾,安禾在此,代兄長致歉。”
雲木陽看著安禾,靜候下文。
隻是三息之後,還是沒有下文,這是一番話就將這個事情揭過去了嗎?
雲木陽臉上笑容不變,正要繼續開口,進一步施壓。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道溫和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隻能說是先有因後有果啊。”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星輝殿主位之上,正是身著月白長袍,麵容年輕的安泉仙帝。
安泉目光在安然無恙二人掃過之後便平靜地看向雲木陽,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年若非貴閣,仙元界的劫燼也不會這麼提前,至於你所說的那李家小子,身上有著一絲不該存於當世的‘逆亂’因果,本帝順手抹去,算是遵循天道,維護秩序常態。
雲賢侄,為了這點微不足道的因果,便勞動你親自跑這一趟,看來貴閣對此事倒是頗為看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