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的問題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暫時驅散了何川心中那點旖旎的尷尬，也讓氣氛從微妙的曖昧轉向了好奇。
“話說學長學姐，你們怎麼會這個點在這裡對練啊？”瑤瑤轉過頭，不再看何川通紅的臉，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活潑，隻是眼神裡閃爍著探詢的光。
她是真的很好奇，兩個在旁人眼裡不太對付的男女訓練師為何選擇在深夜、在這麼一片荒僻的野地裡進行如此高強度的對戰。
“我們倆啊？”虔誠摸了摸下巴，剛剛還帶著點正經前輩樣的表情瞬間垮掉，又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臉，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朝何川和瑤瑤眨了眨眼，“約會啊。”
“砰！”
話音未落，一個毫不留情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頭頂，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哎喲！”虔誠誇張地捂住腦袋，齜牙咧嘴。
寂秋麵無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剛才那一拳不是她打的。她清冷的眸子掃過何川和瑤瑤，聲音平穩，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彆聽他胡扯。”
她向前走了幾步，停在剛才對戰時能量衝擊最猛烈的焦黑區域邊緣，月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銀邊。她抬手指了指腳下這片荒草叢生、此刻還殘留著戰鬥痕跡的土地。
“你們也聽說過吧，”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之前發生的那起，很嚴重的霸淩事件，還有背後牽扯出的……豫文書院。”
瑤瑤和何川神色一凜，同時點了點頭。那件事在學校裡，甚至在整個城市都鬨得沸沸揚揚。一個學生長期遭受惡劣霸淩，背後竟牽扯出一個打著“感恩教育”、“矯正訓練”旗號，實則進行虐待和精神控製的灰色學院。
事情曝光過程也充滿了戲劇性，據說最初就是兩位路過的學生見義勇為，撞破了霸淩現場，隨後順藤摸瓜，才揭開了冰山一角。而那兩位被學生……虔誠寂秋沒能救下，都隻差了一步。
寂秋的目光落在荒地上，似乎透過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過去某個夜晚發生在這裡的暴力與絕望。“當時，我們倆撞見那起霸淩事件，”她頓了頓，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就是在這裡。”
虔誠放下了揉腦袋的手，臉上那點嬉笑也徹底斂去。他走到寂秋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目光同樣掃過這片土地，聲音低沉了些：“後來事情鬨大了，那幫人背景很深。不過還是解決了。”
“我記得，那個尤作鵬還是虔誠學長
虔誠又聳了聳肩，似乎那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總之，那之後，這塊地方就清靜了。那幫渣滓該進去的都進去了，書院也關了。”他踢了踢腳邊一塊焦黑的小石頭，語氣恢複了平時的隨意但音調低了點。
“我們倆，後來沒事的晚上，就常來這對練。”寂秋接了下去，她的目光從荒地上移開，看向遠處城市的燈火，“也不為什麼特彆的原因。就是覺得……”
“圖個心安。”虔誠替她說了出來，笑了笑，那笑容裡沒有了之前的戲謔，隻有一種經曆過風雨後的平淡和堅定，“在這兒動動手，出出汗，聽聽風聲。感覺那些醃臢事，就真的被我們打跑了，被這風吹散了。這地方，也就乾淨了。”
瑤瑤和何川久久無言。他們看著並肩站在月光下的虔誠和寂秋，看著他們身後那片被他們的力量“犁”過一遍的焦土，忽然明白了這場深夜對練背後更深的意義。
那不隻是一場單純的較量，更是一種無聲的宣告，一種溫柔的守護，一種將黑暗的過往，用力量與汗水，徹底覆蓋、衝刷乾淨的儀式。
瑤瑤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前世被霸淩的她實在是太能感同身受了。
何川也正看著她第一次見到了不一樣的瑤瑤，她好像在害怕…
虔誠揮了揮手，似乎不太習慣這種氣氛，又恢複了那副隨意的樣子，“天真的不早了，你們兩個，趕緊回宿舍去。尤其是你，何川，”
他故意板起臉，“送女孩子回去，要送到宿舍樓下，知道嗎？”
何川用力點頭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和臉紅。“知道了，學長！”
“拜拜！”虔誠揮著手和他倆道彆，結果一轉臉發現寂秋微笑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
看著何川和瑤瑤的身影手拉著手，有些倉促卻又步伐一致地消失在通往普通宿舍區的小路拐角，虔誠這才放下揮動的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轉身準備和寂秋一起離開。
結果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亮、正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意味深長的淺笑看著他的眼眸。
是寂秋。她雙手隨意地插在訓練服外套口袋裡，馬尾在夜風中輕輕拂動，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讓虔誠心頭警鈴大作。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虔誠立刻換上求饒的表情，誇張地後退了半步，雙手抬起作投降狀，“您可彆這麼看著我，真的，我瘮得慌。您每次這麼看我，接下來準沒好事，不是要用新的方法陰陽怪氣我，就是要用我不知道的方式無情地侮辱我……”
“重孫孫，”
寂秋開口了，聲音平平穩穩，甚至比平時還柔和了那麼一點點，但那個稱呼一出來，虔誠的眉毛就忍不住挑了挑。
“彆這麼說，”寂秋往前走了半步，微微歪頭，銀框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那點笑意更深了，“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剛才，跟何川說什麼來著？‘送女孩子回去，要送到宿舍樓下’？”
“剛剛還教何川不可以隨便放手。”她模仿著虔誠剛才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然後慢悠悠地問“你什麼時候，還知道這個了？從哪兒學來的，這麼‘溫柔體貼’、‘有責任心’地對女孩子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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