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補習班教室比平時更安靜些，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在課桌上投下暖黃的光斑。諾言正對著《寶可夢營養學》裡的“樹果能量轉化公式”發愁。
腦子裡卻全是哥哥虔誠最近的“不作為”——這一個星期，他依舊每天普普通通的上學、訓練，偶爾夜間出門，但關於潘妮妮和周子皓的事，半點消息都沒有。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清晨被寂秋、川昀和自己闖門後，哥哥發了很大的脾氣，還被寂秋拽走了珍視的皮卡丘玩偶。
自那以後，虔誠雖然沒冷臉對自己，但明顯感覺到他心裡很不舒服。
夜裡出門的時間更長了，有時甚至在外麵待到淩晨。
她猜，哥哥大概還在為那天被“闖門”生氣，所以故意不理這件事了。
“諾言，想什麼呢？”
肩膀突然被輕輕戳了戳。諾言回過神，看見王暢湊在自己身邊。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壓不住笑意手裡還攥著手機，屏幕上似乎是聊天記錄。
“沒、沒想什麼……”諾言心虛地合上書，她知道王暢找她準沒好事——多半又是關於周子皓和潘妮妮的“情報”。
“我跟你說個天大的好消息！”王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壓得低低的，卻難掩激動，“妮妮和子皓……他們和好了！矛盾解除，關係正常化了！”
聽見王暢的話諾言猛地睜大眼睛
“什麼？！”
“真的！”王暢把手機遞過來，屏幕上備注是“妮妮”的賬號發來的
今天子皓送我到巷口啦，還幫我把攤子推回了儲物間。他沒提以前的事，就說……說我最近看起來沒那麼累了，讓我注意休息。
“還有這個！”
王暢又劃了劃屏幕，點開一張模糊的偷拍照——昏黃的路燈下，周子皓穿著運動服，正幫潘妮妮推著那輛帶輪子的燒烤架，潘妮妮走在他身側，雖然依舊低著頭，但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不再是之前那種緊繃的拘謹。照片角落能看到“紅專巷”的路牌。
諾言內心震驚“不是吧，怎麼會這樣？。難道老哥真的去了…”
諾言你是不知道！前幾天妮妮收攤的時候，總感覺背後有人跟著！一開始她以為是喝醉酒的路人，結果連續三天，一到巷口那個拐角，就看到一個穿黑衣服、戴鴨舌帽的人影，縮在樹後麵，也不靠近，就那麼盯著她的攤子看。
“妮妮可害怕了！”王暢壓低聲音，帶著點後怕。
“她跟我說，有天晚上風大，攤子的篷布被吹得嘩啦響，她回頭一看，那黑衣人突然往前挪了兩步，帽簷壓得更低了，她嚇得手裡的夾子都掉了，趕緊給我發消息。我讓她彆慌，直接叫了子皓過去——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周子皓學長一聽，直接從家裡跑了過去，手裡還攥著個防狼噴霧！”王暢笑得前仰後合，“他衝過去的時候，那黑衣人估計也慌了，轉身就跑！學長追了兩條街沒追上，但從那以後，那黑衣人再也沒出現過！”
“……”
諾言腦子裡那根弦“啪”地斷了。不是這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也是托了這件事的福，子皓每天晚上就送收攤的妮妮回家。一來二去就～”王暢笑得開心眼睛都變成了一彎月牙。
諾言腦子裡有些亂，但還算思路清晰。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光知道他們和好了還不夠，得揪出那個跟蹤狂，萬一他真有惡意呢？今晚我就叫上寂秋姐和川昀姐，咱們去後街蹲點，抓他個現行！”
“啊？”王暢被她突如其來的“行動方案”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地上，“諾言你瘋啦？抓跟蹤狂多危險啊！而且……而且那黑衣人可能就是個路人，或者……或者是妮妮學姐看錯了？”
“看錯什麼看錯！”諾言梗著脖子，一副“正義使者”的架勢，“萬一是壞人呢？我哥雖然沒出手，但我們得替天行道！我寂秋姐那麼厲害哥都不是她都對手川昀姐也厲害，再加上我…我們三個，不信抓不住一個跟蹤狂！”
王暢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突然有點擔心：“可是……你哥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罵你？”
“他敢！”諾言叉腰，“他這幾天都不理我，正好跟他賭氣！再說了，這是為了正義！”
是夜，夜幕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沉甸甸罩住後街。巷口的路燈壞了兩盞，昏黃的光在地麵投下斑駁的樹影，風卷著烤麵筋的孜然香和炒飯的鑊氣，在窄巷裡打著旋兒。
老槐樹下的陰影裡，三個鬼鬼祟祟的嬌俏身影縮成一團。
“諾言你確定是這兒？”川昀壓低聲音，手裡的精靈球晃了晃，差點戳到旁邊寂秋的長腿。她穿了身黑色運動服，帽簷壓得低，活像來偷地雷的。
“當然！”諾言拍著胸脯，從塑料袋裡掏出兩盒炒麵兩盒炒飯——正是從潘妮妮攤子上買的，
“王暢說黑衣人總在妮妮學姐收攤時出現在巷口拐角，咱們就在這兒蹲！”
她挖了一口炒飯塞進嘴裡，燙得直吸氣，“嘶……妮妮學姐的炒飯真好吃，就是不知道黑衣人今晚來不來。”
寂秋靠在樹乾上，一隻手拋著精靈球，另一隻手捏著手機屏幕亮著潘妮妮的實時定位——是王暢剛發來的。她的目光掃過巷口，聲音冷得像冰。
“來了。”
諾言和川昀瞬間噤聲，齊齊探頭。
巷子那頭，潘妮妮推著燒烤架的身影出現了。她依舊圍著洗得發白的碎花圍裙，額角沾著點油星，看見巷口的路燈，腳步明顯慢了些，警惕地左右張望。
“周子皓還沒到？”川昀眯起眼。
話音剛落，另一道身影就從斜對麵的樹影裡衝了出來——是周子皓。他穿著運動服，手裡攥著瓶礦泉水，看見潘妮妮，立刻揚起笑：“妮妮！今天收攤早啊！”
“嗯，奶奶今天精神好點，我早點回去。”潘妮妮的笑容鬆了些，把燒烤架往周子皓那邊推了推，“麻煩你啦。”
兩人正說著，巷口老槐樹的陰影裡，突然動了動。
一個黑影！戴著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極低，身上套著件寬大的黑色連帽衫，整個人縮在樹後，隻露出半截褲腳和一隻腳上的運動鞋——正是王暢描述過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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