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西斜,風已經帶著淡淡的冷意,刮過胡同卷起牆角堆積的枯葉,打著旋兒落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
荷槍實彈的衛兵如雕塑般立在兩旁。
陳興國步履匆匆的向著偏房走去。
偏房的木門虛掩著,門楣上掛著的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晃蕩。
推門而入,陳興國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目光落在一旁的沙發上。
沙發是深棕色的絨麵材質,邊緣有些許磨損,卻被打理得一塵不染,沈文君就坐在沙發正中央。
沈文君身上穿著米白色的針織開衫,下身是淺灰色的休閒褲,腳上踩著一雙棉拖鞋,整個人透著一股居家的鬆弛感。
手邊擺著一個筆記本電腦,雙手不時在上麵敲動幾下,一雙秀眉微微蹙起。
哪裡有半點著急的樣子。
上午的時候打電話說容容回來,現在這麼悠閒。
陳興國抬手擦去額頭的一點汗珠,緊接著脫下外套。
他臉上的神情依舊冷峻,隻是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容容幾點的飛機?怎麼還不走?”嘴上問著,卻把外套交到保姆手中。
然後便走到沙發旁坐下,自顧自的開始倒茶。
沈文君沒有回答。
她合上筆記本,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目光直直地看向陳興國,原本平和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條直線,眼底的溫度也瞬間降了下來,像是覆上了一層薄冰。
陳興國倒茶的動作頓了頓:“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你問我?”沈文君輕笑一聲,笑聲裡沒有半分暖意,“怎麼了你自己不知道?你這動作夠快的啊,你是為了女兒還是為了你那點麵子?”
沈文君身體微微前傾,表情愈發冷漠:“ait稅務稽查是怎麼回事?你覺得你女兒的公司會偷稅漏稅?”
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提高了些許,眼神緊緊鎖在陳興國臉上。
陳興國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抬手扯了扯領帶,試圖緩解領口的束縛感,麵色也變得有些尷尬,垂著眸子,不去麵對沈文君的眼睛。
“我……我就是給汪洋提個醒。”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了,目光盯著麵前的紫砂茶杯,“一直以來,汪洋真正麵對的考驗都是容容給解決的,他需要自己成長,我這是為了他好。”
“為了他好?”沈文君站起身,走到陳興國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步遠。
她居高臨下低頭看著陳興國,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用稅務稽查的方式‘為他好’?你什麼時候學會用這種手段了?”
她伸出手,指了指門外,“你還對汪洋做了什麼,一並說清楚吧,彆到時候容容問起,我連圓都沒辦法幫你圓。”
陳興國終於抬起頭,迎上沈文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