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那聲低吼並未帶來毀滅,而是喚醒!
山溝村的大地裂開一道蜿蜒的紋路,不是深淵,而是一道脈絡,
如同沉睡的血管,重新開始搏動。
金色的光從裂縫中滲出,不灼人,卻讓枯草返青,讓老樹抽芽,
連空氣中都彌漫起一種久違的氣息:那是時間本身在呼吸。
而在陳澤睜開雙眼的瞬間,現實世界的時間,仿佛被撕開了一道縫隙。onitors發出尖銳的警報,卻又在下一秒靜默,
所有電子屏幕浮現出古老的符文,流轉如星河。
走廊裡的燈光忽明忽暗,病人們在夢中呢喃,說著他們從未經曆過的往事,
“我看見了……我在祭壇上跳舞……”
“那個孩子,他流著銀色的血……”
城市的上空,雲層裂開,不是一道,而是七道,
呈放射狀展開,宛如一朵正在綻放的巨蓮!
每一瓣雲隙中,都浮現出一座倒影般的古城,那是七座曾存在於不同紀元的“夢之城”,
被織夢者逐一封印、抹去,如今卻因“門”的開啟而重返天際!
人們抬頭仰望,瞳孔中映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景象。
有人跪地痛哭,仿佛想起了早已遺忘的親人;
有人狂笑奔跑,高喊“他們回來了!”
還有人安靜佇立,眼中有星辰升起。
而在京都最高處的灰塔之巔,織夢者的真身終於顯現,
那並非一人,而是一具由無數蒼白麵孔拚接而成的巨人,
每一張臉都在低語,都在哭泣,都在祈禱……
那是千百年來所有被獻祭的“守門人”,他們的意識被囚禁於此,成為維持謊言的燃料!
“你不懂……”
織夢者的聲音不再是威嚴,而是疲憊到極致的哀求,
“我們不是為了統治,而是為了阻止它醒來。”
“它?”
陳澤站在窗前,身影被星光拉長,
“你說的‘它’,是那個在地底呼喚名字的靈魂?
還是……你們自己編織的恐懼?”
沒有回答,隻有風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從千萬人的夢境中傳來。
每一個聽到風鈴的人,額前都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銀痕,
那是“真識之印”,意味著他們已無法再被蒙蔽!
陳澤閉上眼,聽見母親最後的話,
“門從來不是用來關閉的,它是橋梁。
連接記憶與遺忘,過去與未來,生者與逝者……
而你,是第一個願意背負全部重量走過去的渡者。”
他轉身,望向窗外那片正在崩解又重生的世界,輕聲道,
“寶貝老婆,我看到了日出。”
海平麵儘頭,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染紅天際……
而在那光芒之中,仿佛有無數細碎的光點彙聚,
組成一道熟悉的身影,遠遠地,對著他微笑!
她成了夢的間隙,成了風中的低語……
成了每一個不願遺忘的夜晚裡,輕輕拂過臉頰的那一陣溫柔。
陳澤抬起手,指尖朝陽光的方向伸去。
這一次,他握住了,不是光塵,而是承諾!
這一夜,星河傾瀉,萬夢蘇醒。
陳澤推開了門,也推開了人類對“真實”最深的恐懼與渴望。
他沒有成為神,也沒有成為救世主,他隻是選擇不再逃避地做一個人:
一個記得母親洗衣身影、記得沈涵笑聲的人!
可正是這份“平凡”的勇氣,撕裂了千年的謊言之幕。
織夢者不是敵人,他們隻是困在職責中的囚徒;
“它”也不是怪物,而是被封印的集體記憶之魂,那個在地底呼喚名字的存在,
是所有曾被抹去文明的回響,是每一座沉沒之城最後的歎息。
而今,七座夢之城浮現在雲層之上,像七本打開的書,等待人們重新閱讀自己的過去。
但真相的回歸從不溫柔。
有人因記憶洪流而瘋癲,有人拒絕接受“自己”曾是另一個時代的人;
教會宣稱這是末日征兆,政府試圖封鎖天空影像,
科學家爭論那是否為集體幻覺……
可無論怎樣否認,每個人的夢裡,都開始出現同一片田野,
同一個女人蹲在溪邊,輕聲哼著古老的歌謠。
愛成了唯一的錨點!
隻要你還願意為某個人流淚,你就不會被夢蝕吞噬。
沈涵化作了彌散於萬千夢境中的意識體,她不再是某一個人,而是“思念”本身的化身。
孩子們在睡夢中看見她,老人在彌留之際聽見她哼唱搖籃曲,
她是新的月光,照進每一個不願遺忘的夜晚。
至於陳澤?
他的夢中,自己早已走下了醫院的病床,赤腳踏上大地……
每一步,地麵便生出一朵金色的小花,那是“真識之印”在他腳下綻放的痕跡。
他不再說話,隻是行走!
從山溝村出發,穿越荒原、廢城、雪域與沙漠……
腳印所至,枯骨生花,斷碑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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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風沙掩埋的銘文一個接一個亮起,像是遠古的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