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真特麼地累啊——
能不累嘛,嗦……說了大半夜的話,尤利婭都快要把這輩子的話說完了。
她不知道那位李先生是什麼時候走的,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的。
沒錯,她睡在了李先生的房間裡,一覺醒來卻沒有見到對方的身影。
多正常點事兒,對方可不是來旅遊的,更不是來玩一見鐘情的。
她爬出被窩,緊了緊身上的睡衣,邁步下了床,拖鞋都比她的腳大了不止一個號碼。
真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
釋放了一整晚的壓力,來到鏡子前,看著自己青春靚麗的容顏,美美地一笑。
沒辦法,乾這行最吃青春飯,而這碗飯她最多還能再吃個三五年。
隻要保證未來的三五年時間裡,每年都能碰巧遇見這樣級彆的任務,那她退休後的生活不要太自在。
“我不管你是來買奶牛的,還是來找核設施的,你都是我的俘虜了——”
她擺出一副自信又陰狠的表情,手指點著鏡子裡的女人淡淡地一笑。
昨晚雖然沒能徹底拿下對方,更是沒有機會給搭檔造成偷拍的機會。
但是!她確定對方禁不住自己的誘惑,早晚會跟自己攤牌的。
即便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她也是毫無顧忌的,因為這裡是東德。
東德,是蘇聯的後花園。
如果真拿到了對方的花邊新聞,她還怕對方不知道,或者不信任自己的真實身份呢,那對於她來說才是十足的危險。
沒錯,她有隱藏在暗處的搭檔,就是她自己在行動中都無法發現對方的存在。
從上火車前確定指令和信號,到現在她都沒發現自己的搭檔在哪。
真是一個令人敬佩的家夥,上級是從哪找來的高手,竟然願意配合自己行動。
照著鏡子將全身的衣服扒下來,她珍惜地審視著自己每一寸肌膚,確保這套外表能夠保證她順利熬到退休季。
而需要特彆關注的“作案工具”則更是細致入微地照顧,這可是來錢的通道。
沒錯,來錢的“通道”。
洗澡、洗漱、換衣服,她得儘情地在這處房間裡折騰,好留下自己的印記。
就像老虎和獅子劃分自己的領地一樣,等對方回來發現這些痕跡,自然而然地能夠給予她更多的信任。
如果不是太冷,她想用作案工具給這處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塗抹她的荷爾蒙。
那可真是個瘋狂的想法啊——
尤利婭就是有這種臨時抽風的習慣,想過之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咚咚——
房門處傳來了敲門聲,有服務生在問她是否已經起床了。
嗯?不對啊——
尤利婭確定這處房間是那位李先生的,為什麼服務生問的是“她”?
“gutentag,frauyuia。”
當房門打開,服務生精準的問候讓尤利婭瞬間提高了警惕,這情況不該出現。
服務生看著她嚴肅且提防的表情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客氣地提醒道:“您的合作夥伴到一樓大廳了,希望與您見麵。”
“我的合作夥伴?”
尤利婭也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挑眉問道:“他說為什麼來找我了嗎?”
“這……”服務生猶豫了一下,當見到這位漂亮的女士遞來一張紙筆小費時,他再沒了磕絆,禮貌甚至討好地解釋道:“對方應該是一位畜牧商人。”
“畜牧商人?”
這可跟尤利婭剛剛猜測的內容不太一樣啊,她剛剛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搭檔來了,用了隱蔽的身份來叫她下去接頭。
其實他們早就該碰頭了,隻是一直沒得到機會罷了。
如果是畜牧商人的話,那搭檔應該是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了。
真有他的——
這是知道那位李先生以采購奶牛為借口哄騙自己,便用了同樣的招數。
這一定是在提醒自己,搭檔有能力也有渠道獲取這裡的情況,彆看他沒出現。
真是個好搭檔啊——
“我知道了。”尤利婭矜持地點了點頭,微微側過身子,不想給服務生再多看一眼自己身體的機會,即便她穿著睡衣。
“請幫我轉告他,我一會就下去。”
“好的,女士,感謝您的慷慨——”
服務生微笑著微微躬身,就在她關門的時候提了一嘴“以及您團隊的慷慨。”
“什麼——”尤利婭好像漏聽了什麼,再打開房門想要追問的時候,那服務生已經離開了。
“我團隊的慷慨?”
尤利婭好笑地搖了搖頭,回到房間以後翻了個白眼。老娘真是太優秀了。
能不優秀嘛,連酒店的服務生都將她認定是李先生一個團隊了。
如果那位李先生想要撇清兩人的關係,服務生們便是最好的人證。
至於說物證嘛——
尤利婭將擦拭作案工具的紙巾隨手丟了兩張在桌角和椅子下麵。
就算昨晚沒造成既定事實,可她也能偽造現場,這份技術還是有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既然是去見搭檔,就不能穿的太顯眼了,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回到自己房間簡單地化了個妝,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便下了樓。
“女士,這邊請——”
依舊是來敲門的服務生,好像是在等她一般,抬手示意了休息區。
尤利婭微笑著點頭示意,順著他的示意轉頭望向了休息區。
一個典型的日耳曼民族大胡子男人正疑惑地看向這邊,在見到服務生的示意後,便站起身擺手示意。
這可把尤利婭弄懵了,這不是她的搭檔啊,難道是臨時調配的同事?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她來到了沙發這邊,那大胡子男人首先打了招呼。
“女士您好,我是早前跟您聯係的巴德多伯蘭縣奇郡農場經理,我叫漢斯。”
大漢因為身寬體胖,就是說話都有些費勁,還帶著粗氣。
尤利婭同樣疑惑地看著他,但還是禮貌地同他握了握手。
服務生可能是收到小費的緣故,主動幫他們準備了咖啡,這可算得上是高級服務了。
等服務生禮貌地離開後,尤利婭微微側頭問道:“卡爾怎麼沒來?”
“卡爾?哪個卡爾?”
農場經理漢斯微微一愣,疑惑地看著她眨了眨眼睛,道:“我不認識您說的卡爾,他是誰?”
“那你是誰?”尤利婭確定周圍沒有人監聽,如果是同事現在應該對暗號了。
可眼前這個家夥沒有一點靈光,好像演戲上癮了一般。
“剛剛……”漢斯想說剛剛我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嘛,你怎麼還問。
不過西方有句老話,顧客就是上帝。
一次性購買兩千頭奶牛的大客戶,他還是得罪不起的。重複自我介紹算什麼,讓他跳個舞他都願意啊。
“女士,咱們昨天聯係過的啊,我是巴德多伯蘭縣奇郡農場經理,漢斯。”
“漢斯先生——”尤利婭完全懵了。
巴德多伯蘭縣她當然知道,就在羅斯托克縣的西邊,兩縣毗鄰。
可對方來找自己乾什麼?
難道是來找李先生的?
不對啊——
難道他真是來采購奶牛的?
真是見了鬼了——
一連串的懷疑和自我懷疑徹底讓尤利婭陷入了思維旋渦當中。
服務生貼心地送來了甜品,諂媚地一笑,希望能得到多一份小費。
可這會兒尤利婭正糊塗著,哪裡能注意到他近乎討好的笑容。
農場經理漢斯倒是注意到了,卻是愈加確定眼前這位女士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能在酒店獲得如此待遇的客人,一定不簡單,他從進來就沒見服務生對他笑。
“沒錯,我是漢斯。”
漢斯經理點了點頭,道:“昨晚貴團隊在我們牧場訂購了2000頭奶牛……”
“等等——你說什麼?”
尤利婭驚訝的差點跳起來,看著對方問道:“他訂了多少頭奶牛?”
“2000頭啊,怎麼了?”
牧場經理比劃了兩根手指,懷疑地看著她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問題。”
尤利婭微微搖頭,道:“您應該是找錯人了,等李先生回來以後再談這件事吧。”
“不是——”漢斯見她起身,激動地站起來攤開手講道:“不是說好了上午交接,他是讓我來找您履行合約啊。”
“找我?履行合約?”尤利婭倏地一驚,回頭看著他問道:“誰告訴你的?”
“你的同事,那位設計師先生。”
漢斯一副情況就是如此的表情,看著她講道:“奶牛就在港口,您最好能與我按合同程序辦理交接。”
他也看出了苗頭不對,語氣雖然不夠強烈,但也帶著淡淡的威脅。
巴德多伯蘭縣農場可不是私營企業,他可是代表東德國營農場來跟對方履行合作協議的。
“很抱歉,您真的誤會了。”
能感受到這位漢斯經理的語氣,尤利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根本不是他們團隊的成員,我隻是個大學生。”
“這怎麼可能呢——”
漢斯抬手示意了侍立一旁的服務生問道:“她不是尼德蘭商貿公司的人嗎?”
“尼德蘭商貿公司?”尤利婭懵了。
“尼德蘭商貿公司!”服務生見她懵了,自己也懵了。
不過服務生的反應比她快,轉身便跑向前台,將這件事彙報給了值班經理。
值班經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趕緊過來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根本不認識他。”
尤利婭擺了擺手,強調道:“我也沒跟他訂購什麼奶牛。”
“可他們登記的就是你的名字。”漢斯微微眯起眼睛強調道:“你是他們團隊的負責人,我有你的個人信息為證。”
“尤利婭女士,請您解釋一下尼德蘭商貿公司的事。”值班經理認真且嚴肅地看著尤利婭詢問道:“您確定不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嗎?”
“我根本沒聽過你們所謂的尼德蘭商貿公司!”尤利婭擺手解釋道:“我是德累斯頓工業大學的學生,是來旅遊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值班經驗微微昂起頭,看著她講道:“可昨天您的朋友們卻是以您的名義在這裡辦理的入住和消費手續。”
“什麼!——”
尤利婭大吃一驚,這消息徹底把她震暈了。
“我什麼時候……”
“您來酒店的時候。”值班經理很認真地幫她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
“您和您的朋友站在大廳的那個位置交談,有隨行人員拿著您的證件來辦理了入住手續,也包括他們的。”
經理知道出問題了,但依舊保持著平穩的心態,因為還有人留在這。
“他……他們呢……”
尤利婭知道問題的所在了,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上,無語地問了一句。
經理無奈地攤了攤手,還是那個服務生回答了她的問題,“您的朋友們一早晨便出發了,說是有工作要做。”
“我不管,反正奶牛我是送來了。”漢斯也知道出問題了,擺出一副嚴肅的麵孔強調道:“您必須想辦法接收。”
“我怎麼接收?”尤利婭無語地看著他解釋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
“咳咳——”服務生適時地咳嗽了一聲,在經理的示意下眨了眨眼睛介紹道:“昨晚送宵夜的時候,您就在那位先生的房間裡。”
“今早我去叫您,您房間裡沒有人,還是在那位先生的房間裡見到您的。”
不等尤利婭反駁,經理身後也傳來了值班人員的輕聲彙報:“房間裡有……痕跡。”
與其說是輕聲彙報,倒不如說是難以開口,畢竟是那種事情。
聲音是輕了,可在場的幾人聽的一清二楚,尤利婭更是兩眼發直。
這種彙報無異於當場處刑。
那些痕跡根本不是昨晚的,而是今早她布置的,沒想到卻成了她與那位李先生關係親密的證據。
而聽到這些話的經理漢斯臉上更是帶了嘲諷和冷笑,看她的眼神儘是鄙夷。
“昨晚您和您朋友的住宿費和其他消費是一筆不小的賬目。”
經理並沒有咄咄逼人,而是善意地提醒道:“如果您沒有能力支付這一賬單,我更希望您能通過合法的渠道來處理。”
這話說的客氣且貼心,沒逼著對方大吵大鬨,因為這對酒店來說是負麵消息。
再一個,一個女大學生被騙了,他們表現得再霸道,也有欺負人的嫌疑。
經理的目的還是解決問題,這位尤利婭女士的朋友或者家人能幫助她是最好了。
他的提醒也有警告,警告尤利婭彆想著逃脫賬單,否則他就沒理由按合法的途徑來解決問題了。
這也是幫尤利婭暫時擋住了來自巴德多伯蘭縣農場的壓力,當然隻是暫時的。
漢斯不滿地盯了值班經理一眼,可也知道麵前這位女大學生無法彌補農場的損失,但這件事必須合理地解決。
漢斯的難處在於他已經將對方需要的奶牛征集來了,這可不是他們一家農場的。
不算路上的損耗和費用,這批奶牛無法完成對接,他又怎麼退給其他農場啊。
在不能退貨的情況下,這些奶牛隻能帶回他的牧場,可巴德多伯蘭縣農場無法養殖這麼多奶牛……這筆損失怎麼算?
酒店的住宿和餐飲才多少費用,能比得上他們的損失?
值班經理的言行對這個女大學生來說可能是暫緩了他的要求。
但是!這也是緩兵之計。
值班經理的目的還是讓這個女大學生先處理酒店的消費賬單,一旦麵臨農場的賬單,對方怕女大學生直接擺爛不還錢。
沒關係,國營農場的錢還沒有人敢虧呢,他不著急,也不能著急了。
這種損失對於他的仕途更是一種打擊,他隻有兩條路可走。
一種是獲得高額賠償,另一種則是儘可能地將這批奶牛賣出去,哪怕是虧一點。
現在他沒得選,就得看眼前這位女大學生該怎麼選了。
尤利婭完全沒考慮這些,無論是酒店的費用,還是農場的費用,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她在考慮自己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都被人耍的團團轉,賠了夫人又折兵,這還不算失敗?
這種挫敗感才是最強烈的。
“你確定他們全都離開了?”
尤利婭站起身,看著服務員確定道:“連行李都帶走了?”
“如果不信的話。”最後來跟經理彙報的服務員強調道:“您可以上樓看看。”
“再有,昨晚我去房間送餐是有聽到您同那位先生討論奶牛采購的話題……”
“……”尤利婭打量了多嘴的服務生一眼,轉頭看向值班經理講道:“我能借用這裡的電話嗎?”
“當然,您依舊是我們的顧客。”經理非常有禮貌地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了總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