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
“不用管,聊你們的。”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安撫了彼得·格威特一句,站起身迎了出去。
“誰?”彼得好奇地望向酒館門口,有三個穿著風衣的男同誌對上了李先生。
“你們的光刻技術已經實現市場化了?”
上官琪回頭瞅了一眼,知道情況緊急,也知道李學武在給她創造時間和機會,所以趕緊詢問了起來。
“當然——”彼得再瞧了一眼門口,便又被女神吸引,注意力放在了上官琪的身上。
“不過我剛剛也提到了,目前隻能實現3微米的精度,收音機、電視機這一類的電器芯片是沒有問題的,兵用的效果還不理想。”
他攤了攤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光電子研究所生存環境很惡劣。”
“什麼?怎麼可能——”
上官琪疑惑地看著他問道:“這麼重要的技術,官方沒有關注到你們嗎?”
“關注到了,但沒什麼差彆。”
彼得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上麵對芯片研究不是很重視,或者說很矛盾。”
他身子前探,輕聲給上官琪解釋道:“我個人覺得,上麵可能已經認知到了芯片的重要性,但受蘇方的影響……。”
“你懂得,就是很奇葩——”
彼得長歎了一口氣,道:“他們竟然認為在核打擊的條件下,芯片會融化掉。”
“你說,他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這隻能說明他們窮兵黷武,從不考慮民生,更不顧及社會正常化發展。”
上官琪抿著嘴角講道:“我始終認為,無無休止地進行軍備競賽隻會拖垮社會秩序。”
“誰又知道呢——”
彼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打量著對麵的姑娘說道:“他們還說要給我發一輛小汽車。”
“民主德國所有成年男性都會得到這樣一份成年禮,你敢相信嗎?”
“然後呢?你得到了嗎?”
上官琪好笑地問道:“你剛剛說你是坐地鐵來的。”
“沒錯,他們說了會給我。”
彼得也是好笑地挑了挑眉毛,道:“不過我的那台車訂單已經排到十年後了。”
“這份福利我們就沒有。”上官琪看著他淡淡地講道:“不過憑借我的努力,就在今年,用我的薪酬和獎金購買了一台汽車。”
“哇哦——真的嗎?”彼得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問道:“你不是說你的祖國經濟發展非常落後嘛,你的福利待遇這麼好?”
“沒錯,我的祖國還在努力發展,但對工作成果和成績非常的重視。”
上官琪解釋道:“因為我在飛行器方麵的研究成績,今年拿到了兩筆獎金。”
她微笑著點點頭,說道:“你應該能想到,我一個人能花多少,房子是公司提供的,所以就有了現在的這台車。”
“你還是單身?那他——”
彼得等這一句話等很久了,他甚至想找個機會求證,可又怕莉莉不高興。
他非常想知道這一點,又害怕結果不是他想的那樣,內心會承受不住打擊。
如果這輩子再難見麵也就算了,明明女神就在眼前,他哪裡舍得就這麼錯過。
可現實情況一對比,他又有些自卑了。
本以為自己現在的工作會得到女神的羨慕和仰望,沒想到……
“他是我的領導,我在一家大型綜合集團企業所屬的研究所工作,他是集團領導。”
“這麼年輕!集團領導?”
彼得再一次被驚訝到了,剛剛那位李先生就坐在他的麵前,就算酒館裡的光線稍顯暗淡,可他依舊能判斷對方的大概年齡。
就算高估,三十歲也不可能成為大型綜合集團企業的領導,除非……
“我所屬的企業非常開明。”上官琪知道他在想什麼,自然而然地解釋道:“不會隻考慮資曆和背景,會以技術和能力考核人才。”
“比如我——”
她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現在是飛行器研究所的副所長,負責一個飛行器項目,項目總研究經費超過1000萬元。”
“副所長……”令彼得驚訝的話還沒有完,再聽到1000萬科研經費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麻了。
“我們國家的貨幣,1000萬,相當於……”上官琪頓了頓,繼續講道:“相當於1490萬德國馬克,大概是這樣的。”
彼得:好了好了,我已經麻了,你不用再解釋了——
對他來說,一千萬和一千五百萬有什麼區彆,麻上加麻?
“真羨慕你——”
“有什麼好羨慕的。”
聽到魚兒咬鉤的聲音,上官琪端起咖啡杯低下頭抿了一口,淡淡地講道:“是因為我的祖國缺少高等人才,所以我才有這個機會。”
她抬起頭看向彼得,認真地講道:“如果我擁有你這樣的才華,真不敢想在我的祖國我能擁有什麼樣的待遇。”
這麼說著,看彼得直勾勾的眼神,她又問道:“你在這裡的福利待遇一定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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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心了女神,你這不是往我心口捅刀子嘛——
“哪有——”彼得滿眼苦澀地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酒杯,怎麼有股子綠茶味兒呢?
“我在這裡隻是個被冷漠對待的研究員。”
“就算科研環境不好,可你的福利待遇應該不會少啊!”上官琪也跟著李學武學壞了,這會兒加磅道:“當初他們找你回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嗯——”彼得聽著女神關心的話,眼淚都掉下來了,一口悶了杯中酒,卻喝出了苦澀的味道,那是他剛剛掉落的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當初……還提什麼當初,當初他可是被當祖宗請回來的,可結果呢?
請他回來的那些人和他現在的領導根本不是一批人,誰信得過一個美國回來的研究員。
最臟、最累的工作全是他的,這也就算了,可同事的冷漠才是殺人的鈍刀子。
“不該這樣的——”
上官琪關心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我都不知道你過得這麼不好。”
“嗯——”彼得隻是一味地嗯,可眼淚是止不住的,就差嚎啕大哭了。
上官琪回頭瞅了一眼門口,那邊已經對峙了起來,她真的很著急啊。
可眼前這位老同學隻顧著哭,她又不能太著急,這可怎麼辦啊——
酒館門口。
“中國來的李先生。”操著一口濃烈東北口音,明顯是小隊長的男人率先開口。
他摘下自己的黑色禮帽隨手丟在了吧台上,歪了歪脖子自我介紹道:“彼得羅夫。”
“咱們認識?”李學武微微眯著眼睛,笑意不明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來自哪裡?”
“神交已久了——”
男人脫了身上的風衣,交給身後的下屬,抬手示意了吧台邊的凳子,請李學武坐下。
“兩杯白蘭地,謝謝。”
他對態度謹慎的酒保交代了一句,同時在吧台上拍了一張紙幣。
李學武沒看清那張紙幣的麵額,但絕對不是小額,否則酒杯的臉色也不會有驚喜。
“歡迎光臨,這位先生。”
酒保也是見錢不要命的主,眼看著雙方對峙在一起,彼此都帶著人馬,可就是敢伸手。
他伸手拿走了吧台上的紙幣,回身便給兩人各擺了一杯白蘭地。
“請慢用,先生。”
彼得羅夫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隨即嘶嗬了一聲。
李學武並沒有碰那杯酒,他眼瞅著酒保的手剛剛撂下抹布,又碰了杯口。
“不打算跟我喝一杯?”
彼得羅夫回頭打量了李學武一眼,淡淡地講道:“放心,我會給足時間,讓你的朋友打聽到更多秘密。”
他將手裡的酒杯推了過去,酒保立馬便給他滿上,又恭敬地推了回來。
彼得羅夫就這麼再一次一飲而儘,在放下酒杯的時候講道:“隻有知道了更多的秘密,才舍不得自己那條命,不是嗎?”
他也不管李學武,隻自言自語地講道:“這樣也省的我費力氣。”
“嗬——”李學武淡淡地一笑,對著酒保勾了勾手指頭,“這位先生買單,請給我來一瓶白蘭地,這麼點兒夠誰喝的。”
彼得羅夫帶來的翻譯忠誠地將李學武的話原原本本地翻譯了出來。
酒保像是看傻嗶一樣看著他,不知所措。
而彼得羅夫這會兒也有些詫異地回頭望向他,將死之人也敢這麼吹牛嗶?
“給他——”
“好——好的,先生。”
酒保在彼得羅夫開口之後,將手裡的大半瓶白蘭地放在了李學武的麵前。
其實他也想看看,眼前這個外國人是怎麼把牛嗶收回去的。
“你想看我對瓶吹嗎?”
李學武不滿地瞅了酒保一眼,手指敲了敲吧台,道:“換大杯,女人才用口杯。”
外國人罵人這麼難聽的嗎?
此時不算很大的酒館內,眾人早就被劍拔弩張的雙方所吸引了。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等著看熱鬨的時候,一坨屎飛了過來,拍在了他們臉上。
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酒杯,自己怎麼就成女人了,沒這麼羞辱人的。
如果那個翻譯沒有故意說錯話,那黑頭發的外國人應該是在挑釁全場。
“給他啤酒杯——”
不知道是誰,從黑暗中吼了一嗓子,似乎帶著全場男人的憤怒。
“就是!給他啤酒杯!”
酒館內眾人齊聲高呼,義憤填膺。
砰——
酒保也很不爽地將一支啤酒杯頓在了李學武的麵前,眼神裡全是不服。
李學武沒搭理他,而是看了彼得羅夫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瞧一個小卡拉米。
彼得羅夫玩味地看著他,手指敲了敲,轉頭對酒保說道:“也給我啤酒杯。”
“先生,他——”
“彆廢話,快點。”
彼得羅夫無法忍受酒保的囉嗦,他很想看看眼前這個將死鬼會玩出什麼新花樣。
娜塔莎都搞不定的男人,難道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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噸噸噸——
李學武捏著大瓶裝的白蘭地像是倒啤酒一般地倒在了兩支啤酒杯裡。
真是嚇人啊,高高的啤酒桶杯滿滿當當,這是多少升?
不知道,李學武沒去管彼得羅夫,端起啤酒杯一飲而儘,身後響起了一陣吸氣聲。
剛剛的喧鬨霎那間消失不見,換成了一個個的目瞪狗呆,嘴巴張得能塞進去個雞蛋。
彼得羅夫傻眼了,見過能喝的,沒見過白蘭地這麼喝的。
他轉頭看向酒保,懷疑的眼神能刺痛人心:你該不會和他是一夥的吧,演我呢?
酒保瞬間便讀懂了他的眼神,連連擺手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廢話,剛剛那兩杯酒是特麼誰喝的,真酒假酒你還喝不出來。
現在這外國人喝的不就是剛剛你喝的嘛。
彼得羅夫也反應了過來,低頭看了看啤酒杯裡蕩漾著香味的白蘭地,他卻不敢下嘴。
這一杯酒如果分成小杯,慢慢喝他絕對能喝得下,可要是一口悶……
“再來一瓶。”
彼得羅夫倏地轉頭,卻見李學武已經喝了第二杯,正在倒第三杯。
我尼瑪——你特麼玩我啊!
說真的,他有點被嚇到了,就在他恍惚的時候,兩杯酒喝沒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翻譯,翻譯則瞪大了眼睛,表情比他還要誇張。
忠誠的翻譯不會落下每一句,所以酒保清楚地知道了對麵這個男人的要求。
再來一瓶?
你特麼喝啤酒呢!
如果是以前,客人本就不多的酒館這一瓶酒都能賣一個晚上,可現在呢……
酒保直勾勾地盯著他,等著他倒下,可李學武放下啤酒杯,麵色沒有一點變化,卻頓了頓已經空了的白蘭地酒瓶子,示意他快點。
“好……好的先生……”
酒保舔了舔嘴唇,飛快地轉身去櫃上取酒,身子激動的有些打顫。
而當李學武轉頭看向彼得羅夫的時候,這個小卡拉米正呆呆地望著他。
“咋了?”李學武伸手彈了彈他的啤酒杯,挑眉問道:“留著養魚啊?”
“……”彼得羅夫必須承認,自己在羞辱人這一方麵的能力確實有待提高。
當然了,不是他太慫了,而是敵人牙尖嘴利,就會逞嘴上工夫……那個,確實挺能喝。
“如果沒這個本領,下次就彆用這招嚇唬人。”李學武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酒又給自己滿上,淡淡地講道:“說實在的,有點掉價。”
碼的!欺人太甚——
彼得羅夫攥緊了拳頭,色厲內荏地強調道:“這是我請你的——”
“哦——是嘛——”
李學武端起啤酒杯再一次一飲而儘,轉頭瞥向他淡淡地說道:“需要我說聲謝謝嗎?”
“……”彼得羅夫推開麵前的啤酒杯,在酒館瞬間響起的起哄聲中點了點李學武,提醒道:“喝再多的酒也保護不了你,記住了。”
“那個——”
就在彼得羅夫穿上風衣,戴上禮帽,放完狠話後準備瀟灑地離開時酒保招手提醒他道:“先生,您得付他這一瓶酒的錢——”
“……”彼得羅夫的牙都要咬碎了,回頭瞪向酒保,我特麼差你一瓶酒錢了?
我特麼這麼重要的身份,會差你一瓶酒?
酒保抬了抬眉毛,茫然地看著他:您什麼身份啊?
什麼身份?我說出身份能嚇死你!
彼得羅夫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幣拍在了吧台上,他的身份不能說出來,也嚇不死酒保。
所以他得乖乖地付錢,然後滾蛋。
這是酒保說了,當他拿到第二瓶酒錢以後,看著對方離開便嘟囔了一句。
保衛和翻譯就站在李學武的身後,所以聽的很清楚,但都沒有笑出來。
“領導,怎麼辦?”
保衛隊長皺眉提醒道:“對方應該是在外麵打了埋伏,咱們有危險。”
“要不要聯係外事部?”
翻譯隻是普通人,沒經曆過這種大陣仗,要不是集團領導頂在前麵,他早就跑了。
從對方的氣場來看,絕對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是北毛的……
“沒用,遠水解不了近渴。”
李學武瞅了一眼門外,轉頭對酒保說道:“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翻譯在他的示意下趕緊做了轉譯。
“當然,當然可以,先生。”
酒保此時的態度相當的真誠,不僅僅是他,此時酒館裡看向李學武的眼神就沒有不帶著敬仰一詞的。
如果他們會中文,一定會說:此乃神人也!
常年混酒館的,要說喝酒那自然是見過能喝的,但如此能喝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關鍵是這位年輕人喝了這麼多酒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不見臉紅更不見頭暈。
他真的把酒喝進肚子裡嗎?
這一點酒保不懷疑,因為他站的最近,連酒保都不懷疑,其他人還有什麼理由懷疑。
更何況剛剛吧台旁又不止有他們這幾個人,還有其他客人親眼所見。
所以帶著敬仰的目光,酒保將電話機雙手捧給了李學武,就差說一聲:偶像,簽名在這裡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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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李學武拿起電話按照電話本記錄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目標是老李。
搖人?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