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_幽冥仙途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一章 往事(1 / 2)

幽冥仙途!

「軋軋」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滿室遊走的幽藍光芒似乎受到了驚嚇,猛地縮回到冰壁之後,已經積壓許久的寒潮咆哮著從開啟的縫隙中衝出去,出又一波刺耳的聲浪。

光亮從李珣身後照過來,被他身子遮擋,生成一條長長的暗影,覆在青吟身上。

門外有人說話,卻不是古音,如果李珣沒有記錯,這人應該是妙化五侍中的大姐宮侍。

「李真人,一刻鐘後,冰牢裡湖水上升,不宜久留,請出來吧。」

李珣沒有搭理她,隻是靜靜地聆聽著青吟細微的喘息,直到宮侍用同樣的口氣說了第二次,他才回過頭,輕聲問道「湖水?」

「冰牢鎮在北海水眼之上,潮起潮落時,這裡總要漫上些水來。當然,經過冰牢底層的過濾,這裡的水清潔得很,什麼都能衝洗乾淨。」

宮侍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去,伸手虛引。

如果李珣的感覺沒錯的話,宮侍的語氣是在針對青吟,這其中的味道,微妙極了。

隻是青吟幕低垂,遮住麵容,沒有半點兒反應。

指似若無意地輕撥黑緞般的幕,撩起數根絲,然後李珣便轉過身去,大步走出冰室,沒有再說一個字。

身後鐵門轟然閉合,將內外天地割裂。李珣沒有回頭隻是邁步前行。

宮侍稍側身形,一直伸手虛引,做引路狀,這其實已是下人的舉止。

雖然妙化五侍的稱號中便帶個「侍」字,可幾十年來,李珣何嘗見過她們這般姿態?

這一刻,李珣明白,他在心園中的地位,已經在無形中攀升了許多。

邁出水下甬道的刹那,李珣深深地吸了一口心園夜色(請刪除)下的空氣。夜空中,水汽與花木香味兒合在一起,淡淡的沁入心田。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唇中輕吐出這老生常談的一段詞,李珣心中卻生出更深的感悟來。也正因為如此,在吐出這話之後,他全身的力氣似乎都隨著話音流出去了。

偌大的身軀似乎隻剩下了一個空殼,軟軟地坐倒在欄下,隨後又仰起頭,看天上閃爍的群星。

宮侍沒有表示什麼,隻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

這靜謐的夜色(請刪除)下,李珣清楚地聽到了心臟咚咚的聲響。那是如飲美酒的暢快迷亂,更坦白點兒說,更像是在極致的肉欲之後,從頂峰摔落的虛弱的快感。

但也僅僅是「像」而已。

李珣分辨不出更多的信息來。他的心神已經在漲滿的快感下恣意流淌,漫入無限的虛空,似乎可以同群星共舞,那是什麼感覺?他想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形容——

江水奔流而下,在已經鎖固了它百年的堤壩前咆哮撞擊,將堤壩衝得七零八落,繼而漫過整個大地。衝垮了多少房屋、多少田地、多少城池,又讓多少生靈塗炭……

那不在江水的認知之內,江水隻知道,束縛它的一切都消失了,不管是堤壩又或河道,對它來說,再無意義。

它隻是無所顧忌地奔流,碾過一切,無限地擴張,讓所經之地,儘成水鄉澤國,直到它倦了,累了,稀薄的水量滲入地下,蒸上天空,到此為止。

李珣的心神便是這江水,在無限的虛空中狂舞,當伸展到一定限度,也會疲累、稀薄,最終散溢乾淨。

可是,正如同江水不會因為決堤而枯竭,散入虛空的心神會以一種玄妙方式,重新聚合,像是地下的暗流彙聚、蒸騰的雲氣行雨,在天地間達成一個完美的循環。

這種境界下,李珣隻需要關心心神延伸的廣度,儘究這一片屬於他的虛空中、莫以名之的玄奧。

其餘的一切,均與他再無關係。

李珣不敢輕言這是否是真正的「放開」,但躍動的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衝開了一道道枷鎖,像一頭在原野上狂奔的野獸,放聲長嗥,用自己的能量,充斥整個天地。

這是真正的突破。李珣無比明白,就在剛才,已經橫在他頭頂幾達十載境界桎梏,已被衝破。

從此刻起,李珣已成為此界最精英的修士之一,擁有了與他的地位相符合的力量。

此刻,至少在此刻,他無所畏懼!

他閉上眼睛,貿然散入虛空的心神損耗,正一絲絲地恢複過來。湖上微風拂麵,很是舒暢,但不久之後,隨風飄入耳中的絲絲婉轉的蕭笛清音,又讓李珣眼開眼,遙望向遠方的某處。

「那是玉散人吧?」

「正是玉師。」

靜立身後的宮侍口中,依然是對玉散人的尊稱,這讓李珣很奇怪地看過來。

這美人兒身為妙化五侍之,姿色殊勝,又一身明黃鳳紋裙裝,極顯堂皇貴氣,可沒有半點兒妾侍婢女的味道,更使人不敢輕侮。

李珣可以感覺到,宮侍對他剛才的突破似有所覺,但與他對視之際,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示,似乎這一切都理所當然。這種感覺讓李珣有些失望,但更舒服,他忽然想和這美人兒聊聊天。

「宮夫人……」用這已名不正,言不順的稱呼,李珣挑起了話頭「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不知夫人您可否為我解惑?」

宮侍眸光一閃,旋又垂下眼簾,淡淡地道「李真人有何事?」

李珣並沒有因為宮夫人的客氣而忘形,仍保持著低姿態,和聲細語。

「我眼下也算是一隻腳踏到心園裡來,想來古宗主也是要有所交代的。隻是對這裡的局勢變化糊裡糊塗,對日後行事頗為不利,請教夫人您,明了眼下心園的是是非非,也是為將來打算。」

他擺明車馬為自己著想,反見坦白。

宮侍稍一沉默,方道「心園哪有什麼是非可言。我想,李真人真正想知道的,怕是宗主與玉師、與棲霞夫人之間的故事吧。」

被她一口道破,李珣卻沒有半點兒尷尬。此時正是他境界突破,心態恣放之時,聞言隻是一笑,拱手道「請指教。」

對這蹬著鼻子上臉的行徑,宮侍隻淡然處之。她平靜地道「主子之間的事情,本輪不到我們這些侍婢們說三道四。不過,來此之前,宗主曾言道,若李真人對此事有興趣,我們也不必隱瞞……」

聽到古音這麼大方,李珣倒是有些吃驚,不免思慮這後麵的手段。耳中卻還聽著宮侍說話「隻是,宗主約李真人於戌時末,在燕返閣相見,時候已經不早,還請真人移駕。若不見怪,婢子邊走邊說如何?」

聽她自稱「婢子」,李珣忙道一聲「不敢當」,站起身來。

宮侍輕輕擊掌,岸邊水榭之外,便有一對貌美侍女,手持燈籠,立在道旁,照亮路途。

起來,在通玄界,李珣可還從未見過這般富家氣象,一時間為之大奇。

宮侍察言觀色,先引他出了水台,方道「妙化宗雖是修道宗門,但從玉師時起,宗門內貌美弟子,便都如他歌姬侍妾一般,平日舉止,並無修行氣象。便是宗主執掌宗門之後,也沒有再改回來。」

不管對玉散人有怎樣的觀感,聽聞此語,李珣也不免有些豔羨。但又不得不疑心,這是否是玉散人的取死之道呢?

宮侍的前引下,他走上了一條小徑,前方侍女持燈,光影綽綽,隱現風姿,極是養眼。李珣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隻等宮侍開口,講述那些已鎖了近兩百年的隱秘。

宮侍微垂眼瞼,似在羅織詞句,半晌之後,方道「我知李真人不比那些假道學,卻不知對這逆倫弑親之舉又有何看法?」

「這個……」李珣稍一沉吟,便搖頭道「此界雖亦有綱常倫理,可是修士動轍千百年歲,這綱常卻不比下界的三綱五倫,隻有修行、傳承兩樣,可為萬世師,餘者泛泛,不足以為法。」

他這是將冥火閻羅的論調拿了出來,倒讓宮侍為之一驚。

這美人兒當即換了個態度,對他上下打量,良久方道「這是精辟之論,真人修行不過百年,便能有此認識,怪不得能令宗主另眼相看。不過,嘴上說是一回事,做起來則是另一回事。他們的分岐便緣於此。」

「分歧?他們之間,誰有彆的看法嗎?」

「不,這依然是他們的共識。隻不過,玉師身體力行,深得其中三昧,而宗主,則隻是嘴上說說罷了。」

李珣聽得有點兒心虛,因為他也算是「嘴上說說」的一員。可是,怎麼會把古音也劃到這片兒來?

「人非生而知之者,哪能沒有個精進的過程?當初宗主才剛剛在此界闖出名頭,修為遠未臻圓滿,自然比不得現在。」

宮侍垂下眼瞼,平淡地說了下去。

「當時玉師已名滿天下,行事是出了名的肆無忌憚,公然宣稱要以此界絕色曆鏈心性,結下強仇無數,這夜摩天幾乎日日受人襲擾,玉師深知宗門傳承事大,便當機立斷,與宗門斷絕關係,去了無回境居住。

「這段時間,宗主雖惱玉師行事荒唐,可叔侄關係還算不錯,畢竟她自小便由玉師撫養長大。即使玉師自立門戶之後,也常秘密回返心園居住,指點宗主修行;宗主對玉師,也以長輩視之,尊崇非常……

「而這些情景,一夜之間,便煙消雲散!」

宮侍說到此處,忽地拿眼盯住李珣的麵孔。那其中的意緒,當真是紛繁難明。

李珣怔了一怔,忽然醒悟「劍破無回……」

「正是!」

宮侍移開了眸光,望向深邃的夜空中去,語氣也變得幽冷飄忽,在此刻,她已經完全陷入了回憶中去。

「我沒有親見鐘隱攻破無回境的場麵,可是,玉師以垂死之身,撞入心園的情形,卻似仍在眼前……

「僅隔半日,鐘隱便殺上門來,夜摩天壁障封禁全開,又憑藉千折關地利之便,才勉力擋住鐘隱突進。可短短兩日,十五位主持禁法的宗門長輩,便或死或傷,眼見宗門就要被鐘隱一人擊垮,宗嗣斷絕。」

李珣聽得入神,宮侍所言平淡無矯飾,可即便這樣,也能讓人感覺到當年鐘隱令人無可抗拒的凜凜神威。可是,身為明心劍宗的弟子,他卻沒有半點心馳神往的意思。

若說有,那也隻是點滴寒意在心頭。

「眼見情勢危殆,宗主扯下臉麵,以飛劍傳書各宗,借著諸宗對鐘隱實力的忌憚,聯手施壓明心劍宗,這才迫得鐘隱回返。而宗門之內,已是滿目瘡痍。」

此時,宮侍語氣有了一個微妙的轉折。

「我至今也不明白,當時玉師心裡是什麼滋味。那樣一個高傲自負的人,像狗一樣被人攆回來,最終又全憑外人援手,才逃過一劫。如此奇恥大辱,偏偏連報複的可能都不見……

「從那日起,宗門勢力大衰,精英幾儘,宗主日日殫精竭慮,總領宗門事務,玉師卻仍是縱情聲色,不管不問,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從那時起開始冷淡下來。

「然後,玉師用儘了一切辦法,方在百年內將傷勢恢複過來。但此後近兩百年,修為竟無寸進,那時方知,鐘隱貫胸一劍,實是將他道途毀喪……」

李珣心中冷笑,對鐘隱的手段,他是又長見識了。

而宮侍則一刻不停地說下去「玉師多次衝關不成,反而數次走火入魔,修為不進反退,而此時,宗主穩穩邁入真人境,而這落在玉師眼中,則使他萌生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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