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我自己的獎金支付的。”林靜辯解。
“你的錢就是家裡的錢!”李強突然提高音量,“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那天晚上,林靜第一次挨了打。僅僅因為她頂了一句嘴,李強就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林靜懵了,耳邊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她不敢相信,這個曾經對她彬彬有禮的男人竟會動手。
“對不起,我一時衝動。”李強很快道歉,“但你也不該頂撞我。”
林靜原諒了他。為了兩個孩子,她告訴自己。
但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接下來的兩年裡,林靜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她總是穿著長袖白大褂,小心遮掩手臂上的青紫。同事們有所察覺,但沒人敢問。
最嚴重的一次,李強因為林靜偷偷給小哲買了雙新運動鞋而大發雷霆。他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向林靜,她的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媽媽!”小哲驚恐地尖叫,嬰兒也被嚇得大哭。
林靜捂著傷口,看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男人,再看看嚇壞了的孩子們,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錯誤。
她不是沒有想過求助。母親和兄弟姐妹來過幾次,看到她的處境,都勸她離婚。
“這次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賬!”母親氣得渾身發抖,“他憑什麼打你?還控製你的工資?”
林靜攔住了母親:“我自己能解決。”
她總是這麼說,但內心深知自己無力改變什麼。每次家暴後,李強都會道歉,甚至下跪,但不久後又故態複萌。
林靜試圖用忍讓來感化他,結果隻是讓他變本加厲。
轉折點發生在一個雨夜。李強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心,回家後找茬發泄。他先是罵林靜做的菜太鹹,接著又指責小哲成績不好丟他的臉。
林靜忍不住回護兒子:“小哲這次考試全班第五,已經很好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李強。他抓起林靜的頭發,把她的頭往牆上撞。
“敢頂嘴?啊?長本事了?”
林靜沒有哭喊,隻是默默承受著。等李強打累了,她癱坐在地上,渾身疼痛,額角的血混著淚水流下。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患者——那些因家暴而入院的婦女。她曾不理解她們為何不離開,現在才明白,離開需要多大的勇氣。
“如果在和他一起過,可能命都難保。”這個念頭突然清晰起來。
李強罵罵咧咧地去洗澡了。林靜艱難地爬起來,看了一眼臥室裡熟睡的小兒子,又看了看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哲。
她走進小哲的房間,緊緊抱住他:“媽媽對不起你。”
然後,她做了一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她拿起錢包和手機,拉著小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家。
雨下得很大,林靜牽著小哲在雨中踉蹌前行。她沒有帶任何行李,甚至連外套都沒拿。
“媽媽,我們要去哪?”小哲顫抖著問。
“離開這裡。”林靜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永遠離開。”
她們在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林靜向醫院請了假,去銀行掛失補辦了工資卡,然後找律師谘詢離婚事宜。
李強瘋狂地打電話發短信,從最初的威脅到後來的哀求,林靜一概不理。
她租了一套小公寓,雖然簡陋,但乾淨整潔。搬進去的那天,小哲小聲問:“媽媽,我們不會再回去了吧?”
“不會了。”林靜堅定地說。
離婚過程並不順利。李強拒絕離婚,還試圖爭奪小兒子的撫養權。但林靜收集了充分的證據——家暴的照片、控製財務的銀行記錄、鄰居的證詞。最終,法院判決離婚,小兒子的撫養權也判給了林靜。
走出法院那天,林靜帶著兩個孩子,感覺像是重生。
她開始學習為自己而活。用第一筆獨立支配的工資,她給自己買了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還破天荒地進了美容院。當她化著淡妝,穿著新裙子出現在醫院時,同事們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林醫生,你今天真漂亮。”小陳護士由衷讚歎。
林靜微微一笑:“謝謝。”
她不再把自己的價值寄托在彆人的認可上。作為醫生,她是優秀的;作為母親,她是儘責的;作為女人,她終於開始學會愛自己。
偶爾,夜深人靜時,她還是會思考那個問題:為什麼兩次婚姻都如此不幸?是命運嗎?
但現在她有了不同的答案。不是命運,而是她曾經太害怕孤獨,以至於寧願待在有毒的關係裡;是她曾經太缺乏自信,以至於相信那些貶低她的評價;是她曾經太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以至於忘記了一個充滿暴力的家庭對孩子傷害更大。
林靜站在新家的陽台上,望著城市的夜景。小哲在書房寫作業,小兒子在搖籃中安睡。生活依然不易,但它是屬於自己的。
她輕輕哼起一首久違的歌,那是她少女時代最喜歡的旋律。晚風拂過她的麵頰,帶走了一滴淚水,但這次不是悲傷的淚,而是解脫與希望的淚。
月光下,這個曾經沉默的女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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