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他悄悄起床,收拾了幾件衣服。經過父母房門時,他聽見母親在哭,父親在歎氣。
“......還不是為他好......”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李建軍的手在門把上停留片刻,最終輕輕鬆開。
他留了張字條:“我去縣裡了,會按月寄錢。”
長途汽車在盤山路上搖晃,李建軍靠著車窗。前排的小孩不小心把酸奶灑了,母親溫柔地擦乾淨:“沒事,媽媽再買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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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突然淚流滿麵。
縣裡的生活並不容易。他和人合租,早上六點起床趕公交。小偉很照顧他,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學新技術比年輕人慢半拍。
有次客戶要求特彆苛刻,小偉直接懟回去:“這要求不合理。”客戶反而妥協了。
李建軍悄悄問:“你不怕他投訴?”
小偉笑了:“哥,咱們是靠手藝吃飯,不是靠討好活著。”
那一刻,李建軍想起修車鋪裡那些報廢的發動機——其實有些隻要更換個小零件就能重新啟動。
他開始偷偷觀察小偉怎麼待人接物,怎麼談價錢,怎麼拒絕不合理要求。晚上對著鏡子練習:“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這個活我接不了。”
第一次獨立談成生意那天,他給小芳發了信息。小芳現在在縣裡開了自己的理發店,他們偶爾聯係。
“恭喜!”小芳回得很快,“我就知道你可以。”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他眼眶發熱。
半年後,父親突然來縣裡看他。李建軍請了半天假,帶父親參觀宿舍。
“比想象中乾淨,”父親環顧四周,“你媽讓我帶的臘肉。”
父子倆去小飯館吃飯。父親破天荒地沒提小偉,也沒指責他。
“你叔說,你現在能獨當一麵了。”父親突然說。
李建軍給父親倒酒的手頓了頓。
“你小時候,”父親喝了一口酒,“我總怕你驕傲......我爹也是這麼教我的......”
李建軍第一次聽父親說這些。
“小偉他爸會來事,我嘴笨,就怕你像我......”父親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頓飯吃了很久。臨走時,父親塞給他一個信封:“攢著娶媳婦用。”
李建軍站在車站,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他打開信封,裡麵是整整齊齊的一疊錢,最上麵有張字條:“爸不會說話,但你一直是我們的驕傲。”
風吹皺了字條,也吹濕了他的眼眶。
又一年春天,李建軍和小芳確定了關係。小芳說最喜歡他的踏實:“和你在一起,心裡特彆安穩。”
訂婚那天,李家擺了酒席。叔叔拍拍李建軍肩膀:“比你弟強,他那些姑娘都不長久。”
父親喝多了,拉著親家公的手說:“我這兒子,實在......”
母親悄悄對李建軍說:“你爸現在逢人就誇你。”
酒席散後,李建軍在老屋收拾東西,從床底翻出個鐵盒。裡麵是小學那張九十八分的試卷,還有職高錄取通知書的碎片,以及這些年他偷偷寫的日記。
最新一頁寫著:“鈍刃也是刃,隻要找到合適的磨刀石。”
窗外,晚霞滿天。李建軍想起修車鋪裡那些被當作廢鐵的發動機——其實隻要耐心調試,很多都能重新發出轟鳴。
就像他,用了二十多年,終於聽懂了屬於自己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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