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後，夜幕降臨的很早，這會兒才堪堪戌時，潼關就籠罩在了了一片漆黑之中。遠遠望去，隻有隔三差五零星的火盆、火把在亮著光芒。
冬雨的氣候已經非常寒冷了，加上今天天公也不作美，吹起了西北風，這潼關城頭兩側臨山，中間一條小道山風更甚，可是要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
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值班守夜、還是要在城樓上更高的地方值班守夜，這份差事就顯得非常磨練人了。若不是職責所在，馮楷肯定不願意這麼冷的天在城樓上吹著西北風。
一般來說，除非戰時緊急時刻，主將其實也不用親自守夜值班的。但很不巧，今天對於潼關來說，可能就是一個戰鬥時刻。
因為徐達率領的蜀軍，已經在三個時辰前來到了潼關下麵，並且已經提前燒火做飯，吃飽喝足了。
現在，剛過戌時，蜀軍就已經開始列陣動員、鼓舞士氣，做一係列的戰前準備了。
雖然不知道徐達是否會真的進攻，但這是蜀軍的第一次試探，馮楷作為守將，在這種節骨點上，肯定不敢輕視啊，他於情於理都要站在第一線，緊緊盯著敵軍的行動。
可沒想到，這蜀軍從戌時就開始準備，嗷嗷叫喊到了亥時，一個多時辰都過去了，還是沒有進攻的意思，反倒是在下麵開始列陣操練了——也可以理解為熱身運動。
這倒是給馮楷整迷糊了：“這蜀軍在這裡發什麼神經病，要打便抓緊打，不打就回去歇歇吧，自己老家長安都快沒了，徐達還有空帶著蜀軍在這裡跳舞呢，真是可笑至極！”
身邊的副將見狀也湊著說道：“將軍啊，我看徐達肯定不敢主動進攻，我們潼關的城牆這麼高峻險峭，蜀軍肯定不敢強攻的。我估計他們也就是虛張聲勢，想引咱們曹將軍那邊回援吧？”
馮楷之前也是這樣分析的，他聞言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聲東擊西不失是蜀國一個解困長安的計謀。”
“那既然這樣，將軍你直接回去休息吧，反正徐達也不敢進攻，估計未來幾天他們還會虛張聲勢呢。咱們讓兄弟們調整好班次，該休息休息就行了唄！”
副將說的也沒問題，今天全軍都打起了精神來防守蜀軍了。若蜀軍今天不進攻，明天、後天都這樣搞心態，這魏軍總不能一直全天候準備著吧？肯定要換班休息，合理安排咯。
“嗯，今晚是第一天，全軍都打起精神，注意一點，不敢放鬆警惕！我也會在這裡一直堅守的！到了明天，若蜀軍還沒有正式進攻，咱們就分批休息，不能被他們一直耗下去！”
“好吧……”
馮楷在整個曹魏名將曆史中，可能排不進去前三十，可能前五十都懸乎。但是此人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要不然也不會在荊州之戰時，作為單獨領一軍的存在，人家的安排和應對，都沒什麼毛病。
更何況，人家身為將軍，也自甘和將士們一起在前線，一起吃苦吹風，這份心意都已經算是模範將領了……
就在他們議論紛紛之時，徐達那邊終於有動作了。
“將軍，蜀軍好像要進攻了！”
隨著有人一聲大喊，馮楷連忙來到最前麵，扶著城牆探出個頭，向外看去。
隻見蜀軍確實已經排好了隊形，開始朝著潼關城走來，而且采用的隊形也是很經典的攻城陣型——前方舉盾開路、搬運雲梯，中間是弓箭手準備反擊，後方才是等著攀登城牆的攻堅勇士！
蜀軍在最前兩側走的都是舉盾的士卒，用來抵擋箭雨順便護送雲梯到城邊。前方中間則是有一支小隊，由徐達麾下第一悍將魯智深親自帶隊，帶著兄弟們推著一架簡易的攻城錘在向前進發。
這攻城錘確實簡易，隻是幾個樹樁壘砌起來的，用繩子給拴住了。這個很明顯，就是徐達這兩天就地取材，現做的一個，雖然簡易，但確實比沒有強點。
魯智深身穿鎧甲，右手拖著禪杖、左手高舉著盾牌，帶頭衝鋒：“兄弟們，隨我衝，我們要一次將攻城錘運到城門前，不要怕，我在前麵打頭陣！”
李應緊隨其後，跟在第二波士卒旁邊，也就是弓箭手這裡。李應大刀斜跨在戰馬上，手裡拿著一柄長弓，他的傷勢其實還沒有完全好徹底，但也不影響他要上陣殺敵的決心。李應本來就擅長飛刀，對於弓箭這種同樣是遠距離殺敵的武器也是得心應手的。
而徐達則是坐鎮在後方，統領指揮整個戰鬥，他的眉頭緊皺，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方向——這個方向並不是蜀軍前線攻城的方向，反而是潼關城牆上，他在尋找，尋找待會可能到來的信號……
城牆上的馮楷也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有些吃驚：“他奶奶的，徐達給老子來真的，竟然真的攻城了！這不是送死嗎？”同時，他也開始大聲呼喊：“兄弟們，蜀軍來送人頭了，準備好收割戰功吧！”
一聲令下，城牆上的魏軍也各個蓄勢待發，弓箭手開始彎弓搭箭，普通步卒則是拿起長矛等武器，緊緊盯著蜀軍的一舉一動，也有一部分沒有武器的雜兵，已經準備好搬著石頭等守城東西，向下砸了！
蜀軍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弓箭手的射及範圍內，馮楷一聲令下：“兄弟們，放箭！”話音剛落，瞬間一波箭矢就傾瀉而下，前排的弓箭手放箭完畢後，立即向後撤退，準備更換箭矢，重新拉弓，而後排一直準備著的兄弟們就補位向前，開始射箭！
由於潼關守軍不多，隻有一千七八百人，加上潼關城牆比較狹窄，一次也容不下太多人，所以魏軍隻安排了兩排弓箭手，兩排人輪換，這防箭速度也就不是太快。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同樣是因為潼關門前道路狹窄，蜀軍同時一橫排的人也沒有太多，反而隊形形成了狹窄細長的樣子。這樣的分布，是非常利於守軍放箭殺傷的，人都擠在一堆的情況下，想射空也還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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