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這些事情困擾他許久了，今天終於是不吐不快了。
之前的軍事會議，他是沒資格參加的，會議內容太子也並沒有告知所有人，隻是給他們每個人安排自己的任務，所以董平對於整個計劃都不清務，也不理解為什麼就要死磕虎牢關！
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他身為一線將領，每天都在進攻，久攻不下確實很影響心態，再加上他麾下將士不斷死去——這可是他第一次獨立帶兵，有自己的部曲啊，現在都死的死、傷的傷，他火氣攻心，自然會有些口不擇言。
他被秦明提醒後，意識過來，隻能搖了搖頭：“唉，我不是哪個意思，我就是有些不理解……”
不過，他這句話沒說完，後麵就傳來一個聲音：“董將軍，我知道你的憂慮之處，我很是理解；同時呢，我也知道為什麼太子要死磕虎牢關，當時洛陽軍事會議時，我也有幸參與，確實知道一二，不妨跟你講講吧……”
董平和秦明都同時回頭，看到身後正是郭子儀，秦明倒是還好，正常打了個招呼：“郭將軍……”
董平直接一驚：“額，郭，郭將軍啊……”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說什麼，剛剛他還吐槽過太子呢，不會被郭子儀聽到了吧。
郭子儀顯然沒想計較這個，直接道：“剛好今天無事，咱們就小敘片刻吧，隻是軍中也不得喝酒，咱們就到外麵坐一會兒，喝一喝這瓊風美月吧！”
說罷，三人就一起來到了營外，找幾個石塊席地而坐，郭子儀娓娓道來：“董將軍啊，我就這樣跟你說吧，我們想要繞過虎牢關，確實有辦法，最簡單、最直接的就是乘船渡河，順黃河向東，到白馬、延津等幾個渡口上岸，確實就到了兗州境內，這就是你剛才提到的渡河繞行。”
“但是，諸位想過一個問題嗎？現在已經快五月了，六月七月就到了黃河的汛期，這黃河汛期可不比長江，異常凶猛殘暴，彆說尋常戰船了，就是將荊州的那座‘青龍’樓船拉過來，也很難保持平穩的。”
“再說了，我們司州軍團大都是旱鴨子，許多兄弟們都沒有水上作戰經驗。整個司州就一支水軍是戚將軍麾下的，還要兼顧防禦洛陽北岸的戰事，肯定不能跟我們一起渡河啊？讓咱們這支旱鴨子在汛期渡河啊？這豈不是開玩笑。”
“你們可知道，北方一直有一句老話，叫做‘黃河發怒，千裡無廬；濁浪滔天，寸草不生’。這黃河在汛期發起瘋來，那可是兩岸百姓都活不下來，更彆說咱們在河上的大軍了，到時候麵臨的天塹就是黃河了，可是要比虎牢關更殘酷！”
“另外，魏軍也不傻，趙軍也不傻，我們隻要渡河，他們一定會想儘辦法在黃河沿岸渡口設伏，不讓我們輕易上岸。到時候，咱們麵對的可不是單單一個魏軍了，反而是整個魏軍、趙軍的聯盟啊！豈不是處境會比現在更淒慘？”
“反之，咱們隻打虎牢關，麵對的就隻有魏軍，趙軍是萬萬過不來的，趙軍想參戰，就隻能北上雍州，不僅咱們司州的壓力就會驟然減小，而且趙軍沒地方參戰，隻能去雍州，但是雍州早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趙軍過去呢！”
“這樣說，你們可明白？我們北渡，既不得天時、亦然不得人和啊！”
秦明統率能力較高，立刻就理解了，連連點頭附和：“原來如此……”
董平則是反問道：“夏季不渡黃河我可以理解，那咱們為什麼不派遣一支精銳，從南部的嵩嶽山林中穿插而過，直撲兗州呢？山裡麵夏日又有陰涼，總有地利優勢了吧？”
“再說了，太子之前不是最喜歡這招，在漢中時候就偷渡陰平，到潼關時，也翻越山脈出其不意了。這些可都是成功的案例，咱們不就擅長打這些嗎？”
郭子儀等董平說完後，笑著接話：“對，此話沒錯，咱們確實也成功的例子。但是你自己都說了，咱們之前就擅長打這些翻越山脈的奇襲戰鬥，那你覺得咱們蜀國的這個特點，魏國會不知道嗎？曹操會不知道嗎？”
“而從司州想到兗州，隻有這一條山脈可以翻過去，你猜猜，現在山脈那頭，會不會布滿了魏國的人馬呢？”郭子儀麵帶微笑，仿佛在教小孩子一樣，一點點引導。
“這種奇招，第一次使用是奇招，接二連三的使用那就不是奇招，而是蠢招了！真敢派人翻越山林過去，估計這波人剛鑽出山頭就被魏軍給包圍了，甚至出不了這山林，就被包圍了。南下翻山，這地裡也不在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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