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臥底養成指南!
如果有人問起二十年前的那次少年廚藝大賽,劉茂行肯定會說他不記得。
當年的那場比賽,參加選手從十歲到十七歲不等,而劉茂行就是十七歲的那個,比平均年齡整整大出了五歲。
當時的那種場景,用“鶴立雞群”形容確實比較貼切,因為三十名選手中就他個子最高,並排站著像是個留級多年的傻帽。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跟那些十二、三小孩子比賽,放到現在就是一個高中生在跟一群小學生玩。這好嗎?這不好。
也怪主辦方設定年齡段有些問題,從十歲到十八歲都能參加,可能連他們也沒想真會有人這麼“不要臉”吧。
不管怎麼說,劉茂行確實是參加了。比賽中他是什麼心情沒人知道,但到了比賽後他確實有些抑鬱。
跟自己小五歲的人比賽,贏了不光彩,輸了那就更不光彩。劉茂行是贏了,但也為此被左鄰右舍罵慘了。
事實上當初決定報名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認為有比賽就去唄,贏點獎金可以貼補家用,減輕一下爹媽的負擔也是好的嘛。結果因此被罵出了創傷後遺症。
說是創傷後遺症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誰跟他提起這件事,他都說忘記了。
然而有意思的是,儘管忘記了比賽的事,但對於自己手藝的自信卻與日俱增。似乎是出於心理層麵上的反抗,彆人越是說他沒出息,劉茂行就越是表現得妄自尊大。
後來劉茂行背井離鄉,說是要去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實際上潛意識中不過是一種逃避。他以為“恥辱”不會跟著他一輩子,更不會想到有人會對那次比賽耿耿於懷,甚至不惜花了二十年來找他報仇。
沒錯,蘭非紅其實一直在找他。一邊旅行一邊找,並在全國各處留下天才的名聲。
事情的結果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蘭非紅找到了劉茂行並輕鬆將他擊敗。
但世間之事有時就是這麼奇妙。輸了的劉茂行擺脫了一直以來的心裡陰影,重新審視自己之後決定拜師學藝。而贏了的蘭非紅卻再度失去目標,又一次墮入迷茫之中開始痛苦。
蘭非紅的心又一次空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什麼。他一路往西,走出城市,穿過叢林來到一片荒漠。
這裡的風很大,空氣乾燥到像要把皮膚撕開。蘭非紅希望自己能夠就這樣被風化,變為塵埃消失在世界上。
不知何時他失去了意識,醒來卻發現自己頭枕著行囊,身處於一塊擋風的大岩石後方。
地上的光源來自於一隻防風的油燈,視線隨著光明爬行,看到一雙穿草鞋的腳,然後是粗壯的小腿,再往上便是人的半身,烏黑到有些臟,最後才看到長滿胡須的臉。
「你醒啦?那太好了!我還以為之後都要背著你走呢。」
聲音很沙啞,聽上去就覺得此人經曆過許多。
蘭非紅剛勉強坐起,一壺水便適時遞到麵前。
「來,補充一些水分,彆看在這地方人不出汗,失去的水分可比出汗還要多。」
蘭非紅接過水壺,目視著那個男人,稍稍飲上幾口。
男人拿回遞來的水壺,自己灌了一大口蓋上蓋子,隨後一邊摸著包,開口問道「餓不餓?我這裡有乾糧。」
蘭非紅平靜搖頭,卻見乾糧快速伸到麵前。那男人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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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沒看見他的態度,慷慨的樣子讓人很難拒絕。
兩人坐在火光邊,夜很黑,時間很慢。蘭非紅不說話,男人便開始講述他自己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麥格,是鄲夷地區的少數民族。據說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荒漠,極端的環境造就強健的體格,同樣也造就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特文化。
隨著時代發展,原本閉塞的民族也逐漸與其他文明連接。自從跟中原人有了來往,部族中便開始有人從事一種名為“穿壟”的工作。
所謂“穿壟”,說白了就跟走鏢差不多。都屬於快遞行業,隻是性質有點區彆。
比起走鏢,穿壟的規模要小得多,通常隻有獨自一人,且專門負責走一些相對凶險的地段,比如沙漠、荒野等……
麥格做穿壟這一行也有些日子了,經驗算是比較豐富。他此行的目標是向西域運送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因為包裹上有封條。
貨送不到不行。送到了,封條損毀也不行。為了能令老板開心,選擇從事穿壟的麥格不但要忍受嚴酷環境的洗禮,更要時刻小心保護貨物。
隻要貨能送到,老板開心了,他就能得到二十兩銀子。他一個月能夠跑兩趟,也就是四十兩。這可比打工掙得多,多做幾年也許就不用做了吧。
「我女兒她呀……馬上就要嫁人了。我要給她最棒的婚禮、最好的嫁妝!用我們部族的最高規格,按照族長兒子結婚時那樣的規模來辦!」
麥格十分憧憬,人一旦做了父親,尤其是做了女兒的父親,他身心都會完全圍繞著下一代,這便是如山的父愛。
蘭非紅不太理解,他沒見過這種父親。他心中的父親應該是自私的,應該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人。
他沒見過,所以隻能好奇地看著,好奇地聽。聽他說女兒如何、未來如何,將來有了第三代又如何……
從第二天起,兩人結伴而行。麥格要將貨物送去西域某國,蘭非紅則不知道要去哪裡。
一路上艱難險阻,蘭非紅的食物早就吃完了。麥格於是將自己的分給他,他說根據以前的經驗,兩人離西域還有十天的路,咬咬牙就過了,他並不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