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黑,油燈的亮,翻頁時似有若無的聲響……
常治龍不知不覺看完了整本筆記,合上筆記的同時,再描繪一遍黑煤龜人物肖像。
一個飛賊,一個劫富濟貧的飛賊,作案的次數超過十次,作案的金額超過萬兩,傷亡人數為零。每次作案之後,他都會把銀兩分給窮人,留下的隻有姓名。
他為何要這麼做?就好像是在說彆去查了,是我乾的。一切罪惡,都由我來背負。
這樣的人會殺人嗎?
常治龍不相信。從黑煤龜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應該有著自己的信仰,劫富濟貧、留下名號都是他維護信仰的方式,他絕不會親手玷汙它。
哪怕真的殺了人,他也絕不會留下自己的名號,因為那是對信仰的褻瀆。
那麼假定黑煤龜不是凶手,嫌疑最大的應該就是熊和鱷魚了。是他們中的一個,又或者說是他倆聯合作案。
分開審問過熊和鱷魚,兩人都說他們拿著狼阿忠的鑰匙去到柴房,發現柴房門上的掛鎖已經不知被誰給打開了。而等他們走進柴房一看,卻發現豬老板已經死了。
當常治龍問道途中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物或跡象時,兩人都堅稱沒有。
口供方麵就隻有以上這些,接下來是現場的情況。
豬老板坐在地上,背靠牆壁,手腳都被綁著,嘴裡塞著布。從屍體表麵的情況上看,豬老板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常治龍曾仔細調查過現場,沒有找到凶器,也沒有看出什麼明顯的痕跡。
檢查過熊、鱷魚二位捕快,發現他們身上隻有短棍,並沒有帶刀。若非特殊情況,這座小鎮的捕快在辦案時是不允許帶刀的。衙門的刀都有編號,隻有在需要對付窮凶極惡的歹徒時才能登記領取,這麼做為的就是防止捕快犯罪。
看來要想破案,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凶器。至於凶手的定位,有必要問問豬老板身邊的人,看他有什麼仇家。
一夜過去
第二天大早,常治龍帶著陳焽一同前往衙門。聽說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兩人首先趕往停屍房。
“我去!真臭!”剛到門口,陳焽就抱怨上了。
常治龍提醒說“你就不會用丹田呼吸嗎?好歹也是修士,不會連這都做不到吧?”
“也對……”陳焽屏住鼻息,改用丹田呼吸法。
兩人走進停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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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個老鼠型的獸人站在屍體旁。一手拿刀,另一手拿夾子,正饒有興致地解剖屍體。
“早啊,鼠仵作。”常治龍來到老鼠身後說,“聽說豬老板的屍檢報告出來了……”
“哎呦!”老鼠一驚,刀和夾子掉在地上。
回頭一看是常治龍,鬆了口氣抱怨道“彆嚇我啊,猴捕頭。說過多少次了,我膽子小,彆在後麵跟我搭話。”
全衙門膽子最小的人卻做著最恐怖的工作,這矛盾荒誕之中竟還能尋找到一絲合理,原因是老鼠天生不怕臭。
鼠仵作將二人帶到豬老板的屍體旁,指著脖頸處說“致命傷就是這兒了,這一點毋庸置疑。除此之外還有後腦勺有一處傷口,應該是被硬物砸的。”
脖頸處被割喉的那一刀是凶手砍的,後腦勺那一下應該是狼阿忠打的,其餘一些淤青和輕微損傷則是拖拽中造成的。
到此為止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一切都如設想的一樣。
然而常治龍敏銳地注意到,豬老板的臀部有一處很特彆的紋身,看上去像朵花,五片花瓣瘦長且扭曲的樣子,這代表什麼呢?
常治龍問仵作“你見過這樣的紋身嗎?”
鼠仵作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
常治龍陷入沉思,通常來說紋身的存在都蘊含著紋身者想要表達的意思。而越是看似簡單的紋身,想要代表的意思就越是複雜。豬老板的紋身看上去像是一種符號,也許是用來證明身份的。
將紋身的圖樣抄下,常治龍與陳焽前往牢房,他們要問問狼阿忠到底知道什麼。
“你問豬老板的仇人?”狼阿忠笑笑說,“那可太多了,打開門做生意,難免會得罪一些人。嚴格來說,我也算一個。”
也許是因為已經認罪伏法,狼阿忠狀態看上去很隨便。
常治龍追問道“那有沒有哪個仇人恨他恨到想殺他的?”
“我呀!”狼阿忠嬉笑一陣,而後平靜下來說,“好了,不開玩笑了。你要說恨他的人確實不少,但敢動他的一個都沒有。”
“怎麼說?”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那頭豬雖然看上去老實本分,可在生意場上確實心狠手辣。你以為他那麼大的門麵怎麼來的?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
據說豬老板最開始來到這座城鎮時,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年輕人。有一天他來到一間金飾店,對店老板說了一句「你這間店我要了。」之後沒過幾天,那間店就真成他的了。
“你敢相信嗎?他隻說了一句話,之後店老板就像著了魔一樣,先是把生意停了,又把東西當了。沒過多久收拾包袱拉上妻兒,連夜逃跑似的離開了這裡。我當時就是店裡的夥計,看得真真的。”
常治龍驚訝道“這麼神奇?”
“可不是嘛?”狼阿忠說,“反正這些年但凡有誰在生意上跟他起衝突,倒黴的就一定是對家。彆的不說,就說那幾家被他懷疑賣次貨的上家。彆看官府查下來沒什麼,之後他們全倒閉了!”
聽到這兒,常治龍笑了“這麼厲害的人你也敢得罪他?看來你挺勇嘛。”
“嗐,乾都乾了嘛。誰讓我好賭呢?在外欠一屁股債。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那樣對他的,被他發現我偷他的貨,就算當時放過我,秋後算賬我也得倒大黴。索性先下手為強……總之現在進來了也好,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說著話,狼阿忠擺出一副悠哉的模樣。常治龍拿出豬老板紋身的圖樣問道“這個……你見過沒有?”
狼阿忠看了看“沒有……這是什麼呀?”
“紋身……”常治龍把紙遞過去說,“是豬老板身上的紋身。你看清楚,有沒有印象?”
狼阿忠拿起紙來連連搖頭,放下說“肯定沒見過。既然是紋身,你為何不找他老婆去問?”
常治龍聽後點點頭,看來是有必要去找豬老板的家人了解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