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還很稚嫩,不過也快到變聲期了。
林岐不管周敬晚想玩什麼花招,總不見得當場變性吧。
彆說,這還真有可能。
周敬晚將那位公子帶到他與林岐坐的那張桌子前。當著林岐的麵,對那位公子說“在下想拜托……唉?那是……”
公子一回頭,周敬晚眼疾手快一下將他臉上的胡須揪下來一撮。
“沒猜錯的話,這是狗毛吧。”周敬晚看著手裡的毛發笑道。
“你……!”那位姑娘女扮男裝被識破,氣得臉脹通紅。
周敬晚見狀連忙道歉“在下無禮,請小姐原諒。”
“你說……這人是女的??”林岐蠻橫道,“我不信!除非他脫了讓我看!”
啪!!
一記耳光扇在林岐臉上。
說這麼下流的話,這種人確實該打。
周敬晚趕緊攔在發飆的兩人中間,讓他們分開些距離,不至於打起來。
待兩人稍微冷靜些,周敬晚對姑娘作揖說道“全怪在下莽撞,令小姐感到不悅。我在這兒給小姐賠禮了。”
帥哥說話比普通人管用一百倍,要是換做林岐,即便跪下也未必管用。
小姐還沒發言,一旁丫鬟傲慢道“我家小姐可是金枝玉葉,憑什麼被你們這些……”
“夠了小蓮!”小姐喝退丫鬟,轉而對周敬晚說,“既然公子道歉,本……咳咳,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原諒你好了!”
說話口氣甚是刁蠻,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千金。
事實上要看穿姑娘的男裝一點都不難,尤其是這種千金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明顯不合身。再加上時不時透露的舉止,以及看周敬晚的眼神,想要判斷便更加簡單。
作為一個長期沐浴在仰慕中的人,周敬晚早就掌握了女性對自己的態度。通常男性的目光隻會在他身上停留幾秒,而女性一般會超過十秒,並且看過一眼還不過癮,一直看都看不夠。
小姐同丫鬟走後,周敬晚問林岐“怎麼樣,林老板?您不打算認輸嗎?”
林岐麵色鐵青,事情已經很清楚,他不認都不行。儘管不情願,但若是耍賴的話接下去的賭局也沒法進行了。為了有機會翻本,他隻好按照約定把房地契交給周敬晚。
看著周敬晚風輕雲淡的姿態,林岐心中的恨意愈發膨脹。他暗自心想一個人不可能永遠幸運,也不會永遠倒黴!下一把贏的人一定是我!
就這樣整整一個上午,兩人從城中走到城外。一路走一路賭,林岐的狀態從憤恨逐漸化為瘋癲。
是的,他一把都沒贏過。
無論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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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噩運魔咒似乎總是縈繞在他頭頂,仿佛吸血鬼一般將他的財產連同靈魂一起吸乾。
八間店鋪全都輸掉了,最後是自家宅邸……
“啊啊啊啊啊啊!!”林岐仰天哭嚎,“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贏不了你!!為什麼我會這麼倒黴!!”
周敬晚冷眼旁觀,他看著林岐一步步邁入深淵,歇斯底裡的大叫進而捶打自己的胸口。
這便是賭徒的樣子,可恨、可憐、可悲……所有賭徒最終都會變成這樣,無一例外。
“不行!我還要賭——!!”林岐指著周敬晚。他眼裡的血絲、蓬亂的頭發,他已經失去理智。
“你拿什麼跟我賭?”周敬晚冷漠地說,“你還有什麼嗎?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不!我還有這條命——!!”林岐瘋狂撕開自己的衣服,指著胸前一條很寬的刀疤喊道,“我賭過無數次命,沒有一次輸過,我就不信用這條命還賭不贏你——!!”
周敬晚微微閉目,片刻後睜開眼說“好吧,我跟你賭!”
兩人來到城外一處山崖,山間寒風吹襲麵龐,再火熱的憤恨也被迫冷靜下來。
“你……帶我來這兒乾嘛?”林岐質問周敬晚。威威寒風隻是令他身寒,居高臨下的景色則使他心房顫動,而周敬晚的態度,那是令他靈魂都冷卻的因素。
周敬晚麵無表情,用一種平靜到異常的語氣說道“這是最後一局,你贏了,我把贏了你的財物全還給你。但如果你輸了……”
周敬晚緩緩抬手,指向懸崖方向“你就跳下去。”
林岐回頭看向懸崖,此處的高度何止千尺,如果跳下去的話……
“嗬嗬……嗬哈哈哈哈!”林岐回過頭來,麵頰上的冷汗反複冒出再被冷風吹乾。
“好……好!!”他大喊一聲指著周敬晚,“這把我一定贏!賭什麼你來定!”
周敬晚從腰間取出一個銅錢“猜正反。”
“好!我猜反!”林岐沒有絲毫猶豫。
周敬晚一語不發,彎曲下拇指,銅錢置於拇指指甲之上……
乒……
銅錢隨拇指彈上,在空中開始翻轉。
林岐的目光與銅錢一同畫作弧線。時間仿佛一瞬間變慢,銅錢翻轉的動態是如此清晰。
回轉……回轉……落地
從周敬晚處飛出,一躍來到三米外。
林岐似爬行一般慌忙撲到銅錢所在處,並迫不及待地查看結果。
是字!是正麵!!
不行……
林岐慌忙動手翻轉銅錢,他不能再輸了,他實在輸不起了!他必須贏!
可是當他翻過銅錢時,扭曲的笑容卻再一次占領他的顏麵。
“哈哈……啊哈哈哈哈……”林岐搖晃著起身,手裡捏著銅錢對著周敬晚,“周敬晚!我終於抓到你了!你出老千!這枚銅錢正反兩麵都是字,你出老千!!”
“是啊。”周敬晚保持著平靜,大方承認道,“我是出老千,可那又怎麼樣呢?”
此時林岐已徹底陷入瘋癲,他一邊狂笑一邊流淚,手指著周敬晚說“哈哈哈哈……你出老千……你耍賴!你個卑鄙的混蛋!!”
林岐拚命把銅錢向前方丟去,眼看將要擊中周敬晚麵部,卻被他迅速起雙指接住。
緩步走向林岐,周敬晚冷漠說道“賭博不出千,怎麼可能一直贏下去呢?這個道理你比誰都清楚。”
“什麼!?”林岐看到周敬晚朝這邊走來,他的身影隨距離逐漸放大。
“你開賭坊出千害人,有多少人因為在你這兒輸掉身家走投無路,最後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
“那是……那是他們傻!他們自己好賭!誰不知道十賭十輸?他們自己要賭,怨得了誰?”
“所以你現在也沒資格怨不是麼?”
林岐凝望著周敬晚的麵容,那冰冷的眼神壓得他透不過氣。
賭坊出千害人,隻要賭客不知道,他們就會心甘情願輸掉自己的一家一檔。
傾家蕩產、流落街頭、賣兒賣女……這些跟林岐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你知道你這輩子做錯了什麼嗎?”
“什麼?嗬嗬……”林岐抬起頭來,無力的看著周敬晚,“你是想說,我不該開賭坊,我不該出千?你想說這一切都是報應嗎?”
周敬晚望向遠處,歎息著說“你最不該做的,是成為一個壞人。”
“不做壞人……不做壞人哪有榮華富貴?哪有大魚大肉養尊處優的日子啊,你告訴我!”
周敬晚沒有回答這麼荒謬的問題,他迎風站著,抬頭挺胸負手而立。
“你現在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他說道,“跳下去吧……也許還有機會活著呢?”
林岐低頭看著地麵,雙臂下垂,以無力的姿態轉身。
一步……一步……
沉重的步伐來到崖邊。
放眼望去,其實這高度也不是太可怕,至少比起麵對常崇財指責,也許跳下去會更輕鬆。
“有個人,托我給你帶句話。”
林岐回頭,眼神中滿是絕望。
“你開心就好,鐵子哥。”
林岐笑了,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周敬晚說的對,他這輩子最不該做的就是成為一個壞人。
人生是一場賭局,好人與壞人,他選擇押壞人。
可能命運也會出千,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局……他輸得一敗塗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