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們沒有理會黃青梅,沒有被驚住卻隻當著道路下的人不存在一樣,悠然地巡遊過日常的這一段。
藍色天空上,白色飛鳥撲棱棱飛過。
黃青梅抬頭望時才注意到,遠處天空上有一輪清淡的月影。
那月是月,她不用學不用想仿佛就知道它是月,似乎本來就該是如此的月。除了在北境,黃青梅沒有在其他世界見過的月。
黃青梅傻傻地看著那月,空氣中傳來的氣息有熟悉的味道。
黃青梅又循著味道奔跑過去,看見了一條安靜的小河在靜靜地流淌。小河旁,是一株株柳樹飄動著,拂過一縷縷的風聲。
是樹動是風動是心動!
黃青梅在小河旁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小河的味道很熟悉。不遠處依稀還能聽見咿咿呀呀的讀書聲,而在黃青梅的鼻尖則縈繞著各種早餐的味道。她明明沒有吃過,卻依稀分辨得出來:油條、豆漿、豆腐腦、大肉包子、餡餅……
黃青梅饞得都快哭了,可她還是坐在大石頭上。這個世界看不見任何戰爭的痕跡。
在黃青梅身後的遠處,有一道人影正謹慎地觀察著黃青梅,認真而仔細地記錄著什麼。黃青梅知道那人影的存在,她很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想去理會。
黃青梅不想理會,她就想坐在這裡。聽著那咿咿呀呀的讀書聲,聽著叮鈴鈴之後變為鬨騰不歇的歡笑,忍受著饞蟲的勾引,看著日影漸漸在水光裡蕩漾拉長……
天空變得橘紅,對麵學堂早已散場,人群都三三兩兩散去。他們會去到怎樣的地方?他們還會再重逢嗎?
黃青梅不想去思考,她看著天色清涼轉為暮色。
當人群都散場了,燈火遠近地亮起。她又該回到什麼地方?
夜色下的小河旁,蚊蟲嗡嗡不停,也有幾隻螢火蟲冒了頭。有人路過,最後都沒有多看這陌生人幾眼,也隻是路過。
那輪月又爬起來了,和白天的時候不一樣,真好看啊。
黃青梅還是不知道該回到什麼地方去,她冥冥中有個感覺有個方向的。可是她依舊坐在這大石頭上,就像離了家丟了家的孩子。
不會有人來找她,也沒有人認得她,她是整個世界的陌生人。儘管每一個細節都感到熟悉,她還是整個世界的陌生人。
命運推動著,可她還是想要停著不往前。
再往前,或許便近了近了,聽得見聲音,聞得到味道,甚至可能碰見某些陌生人。
不能再往前了。
草叢裡淅淅索索的,似乎是有著什麼。小河不遠處的好吃的從早到晚變著花樣,一直到深夜了還不停歇。饞蟲躁動著,內心悸動著,可這一身終究還是寂靜。
聽了一夜的風,看了一夜的月,黃青梅想轉身離開了。離開就不再回來了,回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過往的回憶不想翻起來,便是不想回來的。
這不知道熟悉還是陌生的地方,叫作皆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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