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對方的身體蜷曲,似乎縮在衣服裡,怕生一樣。
林東不由走上前,看一眼他的模樣,這才發現不對。
他伸手掀開小男孩的衣袖,隻見上麵布滿了淤青、傷痕,有的新,有的舊。
“誰打你了?”
林東下意識的問道,這種傷痕他看得很熟悉。
小男孩沉默,不再言語。
鈴鐺仿佛猜到什麼,在一旁解釋道“先生,毛豆他……父親經常打他,但他人很好,您彆介意。”
林東皺眉,問道“他的母親呢?”
鈴鐺聽不見。
名叫毛豆的小男孩忽然開口回道“我沒有母親。”
林東沉默,這是一個單親且家暴的家庭,這讓他想起了呂四季和林香荽。
“你們明天如果有時間,可以到懸壺堂找我。耳聰的病症,和你身上的淤傷,得用藥處理。”
他蹲下身,與毛豆對視,囑托道。
毛豆沒有回答。
林東轉過身,補充一句“不要錢。”
毛豆的眼睛裡頓時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抬眼看向新來的先生,卻見對方已經重新踏上講台。
鈴鐺不明所以,問道“毛豆,先生說什麼了嗎?”
毛豆湊到她的耳朵前,小聲道“先生說,明天給我們看病,治你的耳聰。”
鈴鐺一怔,呆立在座位前。
林東卻想起,曾經有一個人,也對自己說過不要錢。
時間過得很快,第一節課眨眼就到了尾聲。
孩童們竟然罕見的生出一些不舍,這位新來的先生講課有趣,內容也是從未聽過,像是好玩的故事一樣。
林東擺擺手,推開門,出了課舍。
他一眼就看到院落裡等待的兩人,麵色微微一怔。
這兩人自己上次見過,阻撓自己進學堂,還扔了自己的自薦信,如今這架勢分明是在等自己,來者不善。
“原來是藺先生,不知道有何事見教?”
林東拱拱手,謙和有禮的問道。
上官粟聽到動靜,從書舍裡走出,不等藺安說話,就搶先說道“草之先生,頑童們在課上聽話嗎?若是有調皮搗蛋的家夥,你儘管告訴我,我饒不了他們。”
林東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明禾先生多慮了,孩童們十分聽話,學得也開心。”
藺安眼見兩人攀談,不由蹙了下眉頭。
此時他也認出了林東,正是上次被自己扔了自薦書的那位窮小子。
不過,他才不在乎這種小事,當即搖開折扇,陰陽怪氣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新來的雜學先生,怎麼,聽說你還想參加下個月的縣試?高丘,我聽說此人是什麼……什麼……”
他用折扇抵著右側太陽穴,假裝露出思索的表情。
高丘會意,高聲說道“啟稟少爺,此人名叫林東,是懸壺堂的一名夥計,素來無才,更沒有詩文流出。他的姑父乃是吉利酒樓的掌櫃呂四季,粗鄙出身,才學疏淺,聽說連續八年縣試不中!”
他們來之前,明顯是做了功課,將林東的底細查得清清楚楚。
這些都是誅心之言。
林東還沒有說話,上官粟就已經蹙起眉頭,冷聲道“藺安!這裡是學堂!”
她的意思,就是這裡不是胡鬨的地方。
啪——
但是藺安猛然搖開折扇,笑道“粟姑娘,正因為這裡是學堂,才容不得這等濫竽充數的人混進來!再說了,縣試的名額有限,若是讓這種人登冊參考,豈不是丟我們整個羋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