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萬魂殿分舵一處隱秘陣法之後，唐三瞪大了眼睛，近乎窒息地觀摩著天際那場遠超他想象的戰鬥。
合體境、大乘境修士的鬥法，其凶險與威勢，徹底顛覆了他對“強者”二字的認知。
那縱橫交錯的槍芒爪影，那輕易撕裂虛空的能量衝擊，那震耳欲聾、引動天地靈氣的轟鳴爆炸……
任何一絲外泄的戰鬥餘波，都讓他這個金丹巔峰修士感到靈魂戰栗。
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稍微被那股毀滅性的風暴擦中邊，引以為傲的肉身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連金丹都可能直接湮滅！
更讓他心神震撼的，是旱魃與將臣二人展現出的恐怖實力。
麵對大夏王朝七八名合體境、兩名大乘初期修士的聯手圍攻，他們竟如閒庭信步，不僅毫發無傷，反而憑借詭異莫測的神通和堅不可摧的肉身，穩穩壓製住了對方，甚至打得大夏高手們狼狽不堪，聯手之勢都被擊潰！
“這就是……大乘期的力量嗎？”唐三內心狂吼，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向往如同野草般瘋狂滋生。
他以往憑借魔功和些許機緣取得的進步，在此刻看來，簡直是螢火之於皓月，微不足道！
一種強烈的、想要超越眼前這一切，登臨絕頂的野心，在他心底悄然紮根，瘋狂蔓延。
“嗬嗬，是不是很驚訝？”就在唐三心神激蕩之際，一個沉寂已久、帶著幾分虛弱與滄桑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真正的修士鬥法，就是這般舉手投足間山崩地裂。這還算不得什麼，若是渡劫境大能，乃至傳說中的散仙出手，那才叫真正的毀天滅地，法則崩壞。你小子，還差得遠呢，彆以為有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成就，就飄飄然不知所以了。”
這個聲音，正是來自他腰間那柄一直隨身攜帶的殘破匕首。
裡麵棲身著那個老魔頭的殘魂！
“老魔頭？！你……你終於醒了！”唐三又驚又喜，神念急忙回應。
自從上次遭遇李舜，老魔頭為了助他逃命，幾乎耗儘了所有魂力，陷入深度沉睡。
這麼久過去，若非還能隱隱感知到匕首內一絲微弱的魂力波動，唐三都以為他已經徹底魂飛魄散了。
“托你小子的‘洪福’，老祖我差點被那天劍宗的小怪物耗得油儘燈枯，魂飛魄散！”老魔頭沒好氣地陰陽怪氣道，語氣中充滿了怨念。
唐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出奇地沒有像往常那樣頂嘴反駁。
經曆過生死邊緣的徘徊，他深知上次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確實是自己的莽撞連累了老魔頭。
老魔頭見他態度端正，也懶得再多說教，注意力很快被天上激烈的戰局吸引。
“嘖嘖，這兩個小輩，實力上其實有一定差距。那女娃屍身雖詭異，但境界似乎比大夏女帝稍遜半籌。不過，這秦家丫頭修的一身精純龍氣，對邪祟克製極大，加之禦龍槍法已得其中三昧，剛猛淩厲，倒也能與那屍人小輩周旋，不落下風。”他如同看戲般，饒有興致地評價著。
“屍人？那是什麼？”唐三頭一次聽到這個稱謂，好奇問道。
“算是一種另辟蹊徑的肉身修行法門，屬於旁門左道，但威力不容小覷。”老魔頭耐心解釋。
“修煉此法者，需經曆非人痛苦，將自身轉化為半人半屍之軀。成功後，肉身堅逾精金，不懼尋常刀兵劈砍，對水火等元素攻擊也有極強抗性。像天上這個女娃，走的便是火係屍身的路子，尋常火焰對她而言非但無效，反而可能成為其補品。”
“當然，萬物相生相克，”老魔頭話鋒一轉。
“屍人至陰至邪，最懼怕的便是至陽至剛之力。比如真龍之氣，或者……你的涅盤之火。這兩種力量，對它們有著致命的克製效果。”
唐三恍然，虛心受教。隨即，他又想到一個疑惑：“老魔頭，說到龍氣，為何這大夏女帝明明修為臻至大乘境界，一身龍氣卻感覺……卻感覺還不如之前那個天劍宗弟子濃鬱純粹？”
每次回想起與李舜交手的場景，對方那龍人化後如同真龍降世、龍威浩蕩的姿態，都讓他感到一陣無力與絕望。
“你是說那個小怪物啊……”老魔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凝重與回憶。
“二者雖同為龍氣，但本質不同。這大夏女帝的龍氣，乃是以皇室秘法，用自身真元模仿、凝煉而成，屬於‘人造’龍威。而那個天劍宗的小子……他身上的，是貨真價實的上古龍族傳承之力！若老祖所料不差，他怕是得到了當年被鎮壓在天劍宗的‘黑龍妖尊’的完整傳承！”
“傳言那黑龍尊者，原本不過是一條尋常水蛇，偶然獲得了一門逆天的化龍之法，這才一路蛻蛇化蛟，最終成就真龍之身，一躍成為大陸頂尖強者，凶名赫赫。”
“隻可惜，後來它撞上了天劍宗開派祖師‘天劍老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戰後，被斬殺於劍下，龍軀也被帶回天劍宗鎮封。在老祖我那個年代，數千年來，天劍宗無數驚才絕豔的弟子試圖參悟其傳承，皆無功而返。沒想到……悠悠歲月後，竟被這個小怪物得了去，真是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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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聞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如此神功，豈不是天階之上？乃至……聖階？”
“嗬嗬，”老魔頭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遠遠不止。依老祖看，那化龍之法的品階，隻怕在仙階功法中，都屬頂尖罕有，能與之媲美的寥寥無幾。此子來曆背景絕不簡單，身負如此逆天機緣，你日後……還是儘量避開他為妙，莫要再去招惹。”
聽到老魔頭如此高的評價和告誡，唐三心中雖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舒服與不服氣，但回想起李舜那碾壓性的恐怖實力，以及對方背後深不可測的天劍宗，他終究沒有反駁，隻是將這份不甘深埋心底。
他清楚，現在的自己，無論實力還是背景，都遠遠無法與對方相提並論。
但這……也隻不過是暫時的！他緊握雙拳，眼中閃過堅定之色。
……
就在兩人神念交流之際，天際戰局再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