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官城附近的山巒之中,有一處地勢險要的山頭,名為黑虎嶺。
嶺上新建了一處寨子,旗幟歪斜地掛著一麵繡著黑虎的粗布旗,名曰“黑虎寨”。
寨子看起來頗為簡陋,像是草草搭建而成。
此刻,寨子中央空地上,氣氛有些詭異。
“爺爺!您是我親爺爺!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黑虎寨的大王了!您說往東,我們絕不敢往西!您說打狗,我們絕不敢攆雞!”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卻頂著兩個烏青眼圈、鼻梁歪斜的壯漢,正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用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對著前方一個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青年連連表忠心。
在他身後,還呼啦啦跪了一大片山賊嘍囉,個個鼻青臉腫,有的胳膊還吊著,模樣淒慘,齊聲高呼:“參見大王!”
那張看起來唯一還算值點錢的虎皮大椅上,坐著的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修士,相貌俊朗,氣質卻有些憊懶。
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拋接著手中一個被捏成了不規則鐵疙瘩的“東西”。
仔細看,那依稀還能看出是一把大刀的輪廓,隻是此刻已徹底成了一團廢鐵。
“唉,”青年歎了口氣,接住鐵疙瘩,隨手丟在一旁,發出“哐當”一聲悶響,他看向跪了一地的山賊,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早就說了,我是來講道理的,是來化乾戈為玉帛,帶領大家共同致富的。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動手呢?我是真不喜歡打架啊,多傷和氣。”
他俯下身,看著壯漢,笑眯眯地問:“現在,知道錯了嗎,大當家?”
那山賊大當家連忙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臉上賠笑:“知道了知道了!大王說得對!句句在理!是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天威!我們以後一定洗心革麵,緊跟大王的步伐!”
知道錯個屁!
你這煞星早說你有化神巔峰的修為,能徒手把老子上品法器品質的大刀像捏泥巴一樣捏成鐵球,我們早就敲鑼打鼓出來迎接您當大王了!
你一個化神大佬,非要偽裝成築基期的愣頭青跑來“借宿”,還一副“我很講道理”的樣子,這不是存心坑人嗎?!
大當家內心瘋狂吐槽,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甚至笑得更加諂媚。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該療傷的療傷,該乾嘛乾嘛去。我和‘師爺’聊聊咱們黑虎寨未來的發展規劃。”被稱為“大王”的青年,自然便是李舜,他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
山賊們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下去,趕緊去找療傷的丹藥,同時心裡慶幸,這位新大王雖然手段恐怖,但似乎……暫時沒有要他們小命的意思?
待人都走光,隻剩下李舜和旁邊一位作中年文士打扮、山羊胡、搖著羽毛扇的“師爺”時,那“師爺”立刻收起故作高深的姿態,一把拉住李舜的袖子,壓低聲音急道:
“喂!臭小子!你搞什麼名堂?!不是說好了帶老夫出來,找個機會證明清白,跟那魏忠賢劃清界限的嗎?怎麼跑到這荒山野嶺,還當起山大王來了?!”
這位“師爺”,正是易容改裝後的火焰峰杜長老。
李舜拍了拍杜長老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神秘兮兮地低聲道:“誒,杜長老,此言差矣。我這不是看到這幫‘有活力’的社會閒散人員,突然有了新的靈感嘛。這個計劃,不僅能完美洗刷您的‘冤屈’,還能順理成章地從魏家……名正言順地撈上一筆!一箭雙雕,豈不美哉?”
“撈一筆?”杜長老愣了一下,隨即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李舜,“為什麼要撈一筆?你小子那愛搞靈石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吧?咱們是來解決麻煩的,不是來趁火打劫的!”
李舜差點被他這句話噎死,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你找我要‘勁酒’,要‘零食’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那些東西是天上掉下來的?
真當是祖師爺顯靈白送的不成?那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呃,‘經營’來的!”
他掰著手指頭給杜長老算賬:“您想啊,那魏忠賢能有今天這合體境的修為,能在錦官城混得風生水起,拉起這麼大一個魏家,是不是很大程度上,都靠了借用您老人家的名頭,扯著您這麵大旗?”
“是……是吧。”杜長老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魏忠賢確實沾了自己的光。
“那不就結了!”李舜一拍大腿,“他白白蹭了你幾百年的名聲,撈了這麼多好處,置辦了這麼大家業。您現在光想著證明清白,跟他撇清關係就完事了?”
他湊近杜長老,聲音壓得更低,語氣充滿了煽動性:“您這幾百年的名聲,就這麼讓他白嫖了?您心裡就平衡了?不得讓他付出點‘名譽使用費’?”
杜長老被他這麼一說,先是怔了怔,隨即摸了摸下巴,眼神開始閃爍起來。對啊!憑啥啊!那死胖子靠著自己的名頭吃香喝辣幾百年,現在惹出麻煩了就想把自己摘乾淨?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自己這虧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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