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洞內,靈氣餘波尚未完全平息。
唐三盤膝坐在洞中央,周身氣息已逐漸穩定下來,隻是那身原本還算體麵的衣衫,此刻已是破爛不堪,布滿了突破時靈力激蕩造成的裂口與焦痕。
然而,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與一絲疲憊後的鬆弛。
元嬰境!
感受著丹田內那尊與自身麵目一般無二、正閉目盤坐、吞吐靈氣的金色小人,唐三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被更深的疲憊與肉痛取代。
這一次突破,幾乎榨乾了他身上所有的靈石積蓄。
從朱莀那裡賺來的靈石,加上之前零零散散的積累,為了購置輔助結嬰的丹藥、穩定境界的天材地寶、以及應對心魔劫的各種準備,幾乎花得一乾二淨。
現在,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令人煩躁的起點缺靈石。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從那個女人身上再‘周轉’一些才行。”唐三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低聲自語。
他所說的“女人”,自然是朱莀。
除了林蘭,他還沒遇到過像朱莀這般既“好忽悠”,家境又極其優渥的目標。
人傻,錢多,心思單純,簡直是完美的“靈石提款機”。
換上一身乾淨但普通的青色布衣,收斂起剛剛突破後還未能完全掌控、偶爾外泄的元嬰境氣息,唐三決定返回春曉城,看看能否在朱莀身上再“開發”出一些價值。
他離開臨時開辟的洞府,禦風向春曉城飛去。
修為突破至元嬰境後,遁速比之金丹時快了數倍,不多時,春曉城那熟悉的輪廓便出現在視野中。
輕車熟路地來到朱莀的私宅附近,唐三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卻見朱府大門前似乎有些熱鬨。
他放緩腳步,悄然靠近,隻見幾名身著朱府護衛服飾的壯漢,正押著一個形容枯槁、幾乎不成人形的男子,站在府門前。
那男子衣衫襤褸,麵色蠟黃,眼窩深陷,顴骨高高凸起,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走路都搖搖晃晃,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唐三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跳.
這不會就是那個贅婿王傑吧?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王傑顯然不是自願回來的。
他幾乎是被兩個護衛架著,雙腳拖在地上,口中發出虛弱而絕望的哀求:“求、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還不想死……讓我走……”
聲音乾澀嘶啞,氣若遊絲。
押著他的兩名護衛麵無表情,對他的哀求充耳不聞。
放了他?
開什麼玩笑,家主和小姐親自下令抓回來的人,放了他們自己就得掉腦袋。
就在這時,府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鵝黃色的倩影疾步而出,正是朱莀。
她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襦裙,腰間係著淺綠絲絛,身姿窈窕,麵容秀麗,與數日前那座“肉山”判若兩人。
此刻她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幾步衝到王傑麵前。
一把揪住他破舊的衣領,聲音又尖又利:
“王傑!你這個負心漢!姑奶奶我哪裡虧待你了?!綾羅綢緞、靈石丹藥,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你為什麼要逃走?!說啊!”
王傑被她揪得一個趔趄,勉強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眼前這張陌生又隱隱有些熟悉的臉。
先是茫然,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瞳孔驟然收縮!
這眼神……這語氣……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朱莀的臉上,終於從那秀麗的眉眼間,找到了昔日那座“肉山”依稀的影子。
一瞬間,王傑隻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眼前陣陣發黑,內心無數臟話奔騰而過,幾乎要脫口而出:
你他媽——!!!
你能瘦下來?!你能變得這麼漂亮?!!
你為什麼不在我逃跑之前瘦?!啊?!
老子在你身邊忍了半年,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差點被榨乾成骷髏,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拚了老命逃出去!
結果我剛走,你就瘦了?還變得這麼好看?!
那我這半年受的罪算什麼?!
我逃出去後東躲西藏、擔驚受怕又算什麼?!
玩我呢?!!
極致的荒謬、憋屈、憤怒與後悔,如同毒蛇般啃噬著王傑的心。
他看著眼前光彩照人、與記憶中判若兩人的朱莀,再想想自己這半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和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隻覺得天地都旋轉起來。
但求生本能壓倒了一切。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也顧不得疼痛,雙手抱住朱莀的小腿,涕淚橫流:
“寶貝!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逃走!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讓我回到你身邊,我一定好好對你,做牛做馬都行!”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痛悔不已。
朱莀低頭看著他這副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的模樣,心中那股積壓已久的怨氣與屈辱,如同冰雪消融,瞬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與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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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唐三弟弟說的,複仇的快感嗎?
果然很爽。
她冷哼一聲,用力抽回自己的腿,拍了拍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傑,語氣輕蔑:
“哼!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她頓了頓,看著王傑瞬間灰敗絕望的臉色,心中閃過最後一絲複雜情緒,但很快又被快意取代。她揚起下巴,如同施舍般說道:
“不過,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可以大發慈悲,饒你一條狗命。”
“把他給我趕出春曉城!從此以後,不許他再踏進城門半步!若再見到,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