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客絡繹不絕,恍若沒有終點一般。
自朝霞初升之際準備,至餘暉暈染而出時迭起,這場盛大的屬於孟逸然的成年禮依舊不曾走向尾聲。
空無一人的頂樓畫廊處,少女身穿華服立於廊燈之下,光與暗在她身側重疊。
氤氳間,光線在她周身凝聚,將她頭頂鑲嵌著各式寶石的王冠暈染的越發璀璨。
似乎——自有光輝為其加冕。
然而,她眺望遠方的視線太過淡漠,讓人隻是無意間望過來一眼,便不敢輕易駐足靠近。
怔怔而來的來客下意識的頓住腳步。
直至視線隔空相觸。
直至來客恍惚被撞入現實。
直至感受到她的眼底神色漸緩。
“然然,是不是無聊了?”
“沒有,隻是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了。”無聊倒是不至於,畢竟有那麼多的人和她聊天。隻是孟逸然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覺得一日換這麼多套禮服和妝容搭配有些過於繁瑣了。
但是買都買了,定製都定製了,不穿出來大概隻能壓箱底了。
所以在又換了一套禮服後,孟逸然選擇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她當然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思緒,更不會有什麼煩惱憂愁,她就是單純的想要喘口氣,順便悄悄揉揉自己快要笑得扯不開表情的臉頰。
結果刻意避開了慕硯舟和甄少祥,倒是沒有避開謝淮。
避開慕硯舟和甄少祥,隻是擔心被他們看到她揉笑僵硬的臉頰,到時候在他們那裡,她的黑曆史又加一了。
所以真的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
至於今日宴會的主要當事人悄悄消失一會兒……就當作她還在做裝扮吧……
“謝淮,你坐過來點。”孟逸然的視線微微上移,帶著溫暖的眸子凝起璀璨的笑意,然而開口就是讓對方坐到她身側來。
被她喊為謝淮的青年頂著一頭金色小卷毛,五官精致,身形高大,一舉一動似是都帶著陽光的氣息。
若是被人寫到小說中,大概就是陽光卷毛體育生校霸的形象。
當然,這隻是外在。
有的人能夠一邊笑得溫暖的打架,一邊抬手就折斷旁人的手骨。
說的就是謝淮本淮。
此刻青年滿目的茫然,腦袋還沒有反應,腳步已經熟練的順著孟逸然的指令往她身側邁步。因而等到謝淮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是不知不覺的坐到剛剛孟逸然指著的圓凳上了。
下一瞬,謝淮更是差點原地彈飛。
一向能說會道,顛倒黑白的話術,竟是略微有些結巴了。
“然然然……”怎麼不聲不響就摸他腦袋?
雖然他們這是時隔好多年後的正式見麵,但是然然怎麼能一聲招呼就不打直接上手呢?
再說,他要是沒什麼反應,是不是顯得他有些不矜持?
並不知道謝淮腦袋裡麵住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摸住了心心念念的腦袋,孟逸然差點忍不住要喟歎出聲。
好摸!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好摸!
“噢,今天早上我就眼饞你的頭發了。”自覺補齊謝淮沒有說出來的疑惑,孟逸然覺得她有點想要養金色卷毛小獅子了。
嗯哼,她果然不是一心一意的人!
不過哥哥說過,這根本不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