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十三團的接收點設在城隍廟前,郭靜雲站在香案旁,看著昔日的“同僚”們一個個走上前。一個年輕士兵把步槍放在香案上時,手指還在微微發抖,槍托上刻著的“精忠報國”四個字已經被磨得模糊。
“姓名,籍貫,軍銜。”登記員的聲音平穩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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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剩,太穀縣人,上等兵。”士兵的聲音帶著哭腔,“長官,俺是被抓壯丁的,沒殺過一個老百姓。”
郭靜雲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槍就是一家人,去那邊領兩個饅頭,傷兵去隔壁帳篷包紮。”
香案旁的柴堆上,步槍越堆越高,像一座沉默的小山。有晉綏軍老兵交槍時,會特意卸下槍栓擦拭乾淨,再恭恭敬敬地放在柴堆上——那是他們扛了十幾年的家夥,見證過軍閥混戰,也沾染過同胞的血,此刻終於能卸下沉重的枷鎖。
獨立十四團的接收點更熱鬨些。張子放讓人在戲台上架起了大鍋,滾沸的小米粥冒著熱氣,混著紅糖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
投降的晉綏軍士兵們排著隊領粥,有人捧著粗瓷碗蹲在地上,眼淚掉進粥裡也渾然不覺。
“慢點喝,鍋裡還有。”張子放給一個斷了胳膊的士兵喂粥,對方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狼吞虎咽地喝著,粥水順著嘴角流進脖子裡。
“俺們三天沒吃東西了,”士兵哽咽著說,“小鬼子把糧食全搶走了,隻給俺們吃樹皮。”
戲台後的空地上,365師的衛生員正在給傷兵換藥。一個晉綏軍士兵的小腿被機槍打穿,骨頭都露了出來,衛生員用鑷子夾出彈片時,他咬著牙沒吭聲,額頭上卻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忍著點,”衛生員給他塗藥,“這是八路軍自製的藥膏,治槍傷管用。”
夕陽西斜時,投降的晉綏軍已經超過三萬五千人。他們被集中在城南的校場,有人在收拾槍支,有人在晾曬濕透的軍裝,還有人圍著八路軍戰士問東問西——“你們真的不殺俘虜?”“以後還能回家種地嗎?”“打鬼子真給發餉?”
張子放站在校場中央,看著這混亂卻充滿生機的場景,突然想起半個月前被改編時,陳振華說的那句話:
“軍裝顏色不重要,重要的是槍口對準誰。”此刻,這些曾經穿著藍軍裝的士兵,眼裡閃爍的光芒,與八路軍戰士並無二致。
傍晚的太原縣城,炊煙嫋嫋升起。百姓們從地窖裡走出來,看著滿目瘡痍的街道,卻沒人哭泣——八路軍的士兵們正在幫他們清理瓦礫,晉綏軍的降兵們則扛著擔架,把受傷的百姓往衛生隊送。
老縣衙的廢墟前,陳振華看著士兵們押著真野五郎走過。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日軍旅團長,此刻像條喪家之犬,軍裝被撕破,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汙。
一個晉綏軍士兵摸著胸前的八路軍徽章,突然對身邊的八路軍老戰士說:“俺以後也能算個英雄嗎?”
那老戰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鬼子的都是英雄。”
夕陽的餘暉灑在縣城的每個角落,給斷壁殘垣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城牆上,115師、120師、129師的旗幟、365師的旗幟並排飄揚,獵獵作響。
城隍廟前的老槐樹上,有人掛了個新的鈴鐺,風一吹,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宣告著新生。
陳振華站在校場中央,看著漸漸安靜下來的縣城,心裡清楚,這場戰鬥的勝利,不僅僅是拿下了一座城,更是贏回了人心。那些曾經對立的陣營,此刻正並肩站在一起;那些曾經絕望的眼神,此刻正閃爍著對未來的希望。
午後的陽光透過臨時指揮部的帆布,在地圖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副總指揮撚著胡須,目光落在標注“太原縣城”的紅色圓圈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那裡剛被參謀填上“12時50分,戰鬥結束”的字樣,與陳振華戰前預估的時間分毫不差。
“這小子,有點東西。”副總參謀長磕了磕煙鍋,火星落在布鞋邊的泥土裡,“早上還跟我賭罐頭,現在看來,我那兩箱牛肉罐頭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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